李嗣業拍拍肚子問眾人:“都喝飽休息好了沒有?”
“好了。”
“上路。”
“喏!”
眾兵卒牽著馬匹朝驛站門外走去,草廳內驛長朝外探望了一眼,對跟著眾人饒舌的驛夫吩咐道:“兵卒們走了,你出去送送意思意思,捎帶把門關上。”
驛夫又老大不愿意地跑了出去,跟在眾兵卒的屁股后面送出驛站大門。
“諸位軍爺慢走。”
“嗯。”
他猶豫著正要閉合大門,卻聽見一人說道:“將軍,此番兄弟們跟著你在戈壁灘的風沙中奔波了四個多月,嘴里都快淡出鳥了。等回到龜茲你若能帶我們到胡姬酒肆喝個肚兒圓,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呵,瞧你那點兒出息。”
驛夫的耳朵里嗡嗡了兩下,腦海中飄蕩著將軍、龜茲兩個詞兒,感覺有點兒難以置信,看這幫人灰頭土臉的樣子,怎么可能有將軍。
他又好奇地推開門扇,朝那被稱之為將軍的壯漢身邊的馬看去,竟然也是一匹黑馬,抬頭去看捆扎在馬背上的甲胄,鳳翅兜鍪!銀青色山文甲!竟然也對上了!馬鞍上掛著的角弓自不必說,最關鍵的是那橫在馬身上的長桿,桿尾上裝著銅纂,頭上戴上長長的刀鞘,這不就是那!!……
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連一句什么什么留步的話都喊不出來,緊張得連步子都邁不開,長長地深吸了兩口氣,慌忙踉蹌地望院子里奔跑,興奮得鼻涕都噴了出來。
他嘩啦一聲撲進門,把草廳里的商旅們驚嚇了一跳,結巴地說:“我、我、我……”
驛長生氣地重拍了一下柜臺:“干甚么你!冒冒失失!”
驛夫大喊出聲:“我看見了!李將軍!”
“你看見誰了?”眾人難以置信地問道。
“胡說呢吧,你眼睛是不是花了?”
“就是他!我看見他了!黑馬、陌刀,銀青山文甲!就是他!”他把眾人的懷疑當做了委屈,竟然從眼里擠出淚來:“沒錯!我不會認錯的,他剛剛就在咱們院子里喝水!他的刀和甲都掛在馬背上,我一開始沒有看到!可是我后來都看見了!”
氣氛沉默了一瞬間,突然有人開口道:“快,快!現在應該還能追得上!”
一幫人蜂擁著朝門外跑去,等沖出驛站大門,戈壁灘一馬平川,隱約看見十幾個身影在升騰的熱氣流中變得模糊,但其中必然有一個身影是高聳而立的。
他們不知道追上去能說出什么感激敬仰的話,或許會像這驛夫般緊張無適從,這樣遠遠地看著反而更為適合,一幫人噗通跪到了沙地上,面朝身影即將消失的地方叩首跪拜。
“李將軍!恩重如山,跪謝恩公!”
(ps:感謝大漠薪火相傳飄紅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