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個冬天的干草的軍馬可以轉移到高山春季牧場放牧了,屯田那邊小麥和青稞的春耕和播種也應該開始了,這正是一年之計在于春的緣由。
除此之外疏勒鎮沒有什么特殊的變化,超低的生產轉化率,使得兵卒們除了種地就是訓練,李嗣業開始有意識地讓疏勒軍加強往蔥嶺方面的活動,今后兩年內的重心就都在那里。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于構快馬加鞭從蔥嶺趕來,且一來就給了他一個壞消息。
于構進入鎮使府的正堂中,俯首跪在地上,才起身叉手說道:
“鎮使,主公,實在是羞于來見你。”
“你羞于不也來了嗎,快說,到底是什么事情?”
“貢覺贊跑了。”
“誰跑了?”
“貢覺贊!他跑了!”
貢覺贊是他用來控制留在吐蕃的內鬼宗呂的利器,他一旦成功逃脫回到吐蕃,宗呂叛變的事情就會暴露出去。這個他苦心安插的吐蕃人中間的人還有很大作用,現在突然暴露實在是太不是時候了。
“他不是一直被關在地窖里嗎,是怎么放出來的。”李嗣業惱聲問道。
于構低頭苦著臉講述經過:“這二年他一直在癡呆發瘋,我們也就放松了警惕,讓他能夠有時間出來活動。不過他腳上依然鎖著鐵鏈,裝瘋賣傻地在地窖周圍乞討食物。”
“直到幾天之前,他在關進地窖前,就偷取了兩個負責看守地窖的兵卒的鑰匙,打開了腳上的鐵鏈,從城里通往城外的排水溝里逃了出去。”
“出事之后我派所有人都出去找,可就是沒有把他給找回來。聽說你從長安敘功回到疏勒,我就趕緊來疏勒城向你報告,想從你這里討個主意,看看到底應該怎么辦?”
李嗣業問他:“這半個月里你和宗呂會過面嗎?”
“還沒有,下一次的會面時間是小暑日,我不知該如何與宗呂說。”
“當然是如實告訴他。”李嗣業語氣凝重地說道:“如實告訴他,讓他做出一系列的準備和應對,總不能讓他毫無預料地去面對這一災難**件。不管他在這件事中做出什么選擇,這對我們來說,并非是不利的。”
于構的心中就更難受了,他這次來蔥嶺,已經做好了挨李嗣業一頓臭罵的準備,也做好了被撤掉守捉使職務的準備。誰知道他預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沒有到來,反而是諄諄教誨式的安排后續。
于守捉使當然不知道,有一種處理事情的狀態叫做危機公關。
李嗣業突然想到一個人,趕緊問他:“封常清還在蔥嶺測繪畫制輿圖吧?”
“是,是,是的。他領著十幾個人盡往那些冰封雪山里鉆,每隔半個月才回一次蔥嶺守捉。”
“那你就把他叫回來,讓他先放下手里的輿圖,合力幫你處理這件事情,這一次和宗呂見面的時候,多帶幾個人,最好把整個山洞都埋伏起來。”
于構聽得心驚,他絲毫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看來這次匆匆忙忙往返這一趟疏勒確實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