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叉手行禮之后轉身離去,高仙芝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猶疑,感覺這個人不會就這么安靜下來,總是會折騰出些什么東西的。
……
臘月的長安城中非常安靜,幾乎沒有什么新鮮的事情傳出,即使有那么一點兒坊間傳聞,人們也不會過多的關注,因為他們已經被這一年發生的更大的事情給震懾住了。都說暴風雨前是寧靜的,實際上暴風雨后更加寧靜。
李嗣業就把自己藏在暴風雨后長安平康坊留后院的一座隔間屋中。他坐在榻上,屁股下面鋪著羊氈和褥子,裹著足袋的雙腳踩著一個有蓋子的鏤空的木炭盆,感覺熱氣沿著他的腳底板緩緩向上蔓延。
他手中捧著一本書,是太子送給他的《氏族志》,他對這書上的內容根本不感興趣,這樣裝模做樣是讓別人以為他有事情可做。
他內心實際是在思考,想著如何打動楊玉瑤,幫助他進宮,想著進宮后該在楊玉環面前要什么。難道還是什么安西節度副使,安西四鎮知兵使?
這樣小的胃口還有臉進宮要官嗎?咋就不能要多一點?
安西節度使肯定是不可能了。人家高仙芝已經得了六纛和符節坐在了位置上,這一場遠征長途奔襲秀帶來的最大功勛所得的報酬就是安西節度。
河西節度就更不可能了,這個地方的政治軍事地位比起安西四鎮要高得多,當然不會交給一個尚未在節度使這個崗位上工作過的新員工。平盧范陽是安祿山的,王忠嗣好像已經把河東、朔方、隴右、河西四鎮的擔子都擔了起來。
這個四鎮節度使的含金量真是大,掌管著大唐十節度使兵力的一半還多,竟有二十七萬四千,可稱三十萬了。其中河西騎兵數量遠超步卒,號稱大唐最強。要知道安祿山造反的時候,他麾下三鎮也不過十八萬多,號稱二十萬。
李嗣業自然是不敢想象如此遙遠的事情,只是經過這么一分析,只要不去嶺南和劍南,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北庭節度使了。
北庭軍兵力是十節度使中兵力倒數第二的,其中瀚海軍一萬兩千人,天山軍五千人,伊吾軍三千人,總兵力兩萬人。北庭要對敵的是磧西東面的后突厥,那里如今大部分已經變成了回紇的領地。面對這些游牧政權,必須有一支過硬的騎兵軍。天山軍就是騎兵軍,駐扎在西洲城內,將整個天山腳下伊犁河畔的草場變成了他們的馬廄。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有了北庭節度使的實權,這兩萬人就專屬他所有了。他從這里開始發展定能夠一步步完成自己的目標,超越常規完成整個隴右道大家庭的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