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感覺自己仿佛一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亦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驚喜,這也太容易了吧。只是獻上了一柄叫做嗩吶的樂曲,獻上來一曲蕩氣回腸看似交心的曲子,就能獲得如此多的官職。他為何還要維持過往單純勇猛將軍的人設。
他參與了每一場磧西的遠征,每一次征戰從頭到腳鮮血淋漓,然而換來的升遷之路卻崎嶇坎坷,總有人背地里使絆子。
眼下突然身兼十職,這些背地里阻止他官途的人還有什么可說的。
原來升官最好的途徑是戳中皇帝的G點,這要比殺敵立功的效果強個好幾倍,也比安西節度使要好上不少。隴右群牧使掌握整個隴右道軍馬的供應后勤,掌管著河套,河西等數十個馬場,負責給隴右道所有邊鎮分配軍馬。首先這只是一個職位而不是官,沒有品級印信,只有皇帝的符節。
隴右募兵使和隴右采訪使也是如此,而且這兩個官職中的募兵使是皇帝創造出來的,說是敷衍也好,應付也罷。采訪使既然是監察整個隴右道所有州縣的刑獄和考課,募兵使就該是整個隴右道兵員的征兆和分配。雖然他現在沒能全面執掌磧西,但這對于他和高仙芝來說,這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點實在是他難以理解的地方,皇帝為何還要把高仙芝留在安西節度使的位置上,難道是對自己的全盤的軍事能力沒有信心,想讓高仙芝再領幾年,這樣想未免太自嗨了。
他立刻叩首拜伏道:“臣叩謝陛下隆恩!”
李林甫很快把震驚的情緒收斂,他想要反對這幾樁任命,但要他親自說出口來,不符合他從不懟皇帝的習慣。直言開口這種事情,自然有人替他站出來去說。
于是乎扮演黑臉的王鉷站了出來,上前叉手勸諫道:“陛下,萬萬不可,李嗣業未立新功,如何能夠連續加官升職。”
李隆基做出決定之前,早已有了應對之詞:“當然,正是因為李嗣業未立新功,所以朕才沒有加升他的散官和勛官,至于多加出來的這些官職,采訪使,募兵使,群牧使這些只是差使,沒有品秩官職,兼任的三州刺史,也是在他北庭的管轄范圍之內。這些都代表了朕對他的信任。”
王鉷還藏著一個殺手锏,正要當著李嗣業的面說出,卻被李林甫以眼色制止。這位老狐貍瞇著笑眼轉身,面朝李嗣業拱手笑道:“林甫恭賀李中丞,不,李大夫,能得陛下的信任,你我日后也該要多多親近才對。”
他說完這句違心的話之后,才叉手對皇帝說道:“王鉷近日在長安暗自查訪,又找到了一個意圖推舉太子,韋堅,皇甫惟明諸獠遺漏的同黨。”
皇帝聽到這樣一個敏感詞匯,雙目突然锃亮了起來,對跪坐在地上的李嗣業說道:“李嗣業,你先回去吧,等著朕賜予你的符節。”
“微臣告退。”
李嗣業緩緩向后退卻,退至皇帝視線邊緣的柱子后面,同時猶疑地回過頭來,揣摩他們接下來準備如何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