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圣衣巴吉拉終于騎著戰馬趕到,他和他身后的剎帝利武士們也確實悍勇無匹,高聲喊著嘰里咕嚕的悲壯語言,似乎要將這些卑鄙的偷襲者全部斬于馬下。
封常清突然又吹響竹哨,所有接敵的鐵騎迅速撥轉馬頭,跟在背著枿旗的校尉身后撤退。即使他們在撤退的過程中,依然在馬上回身放箭,繼續收割著北印度軍的生命。
巴吉拉憤怒摘下自己的寶弓追在后面射了一箭,正中一名唐軍的后背,對方趴伏在馬背上,傾斜地掉了下來。其余武士跟著他追射,雙方你來我往互懟箭矢,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大。
戰神巴吉拉大概也知道窮寇莫追的道理,喊停了所有人追擊的馬匹,自己則把寶弓舉出四十五度角,在敵軍逃出百步開外的射中了另一名撤退的唐軍騎卒,引得周圍的北印度士兵舉起長矛歡呼,仿佛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這是恒河戰役之前的一道小小的開胃小菜,北印度后軍損失了上千名低種姓士兵,唐軍陣亡兩人,還都是被戰神巴拉吉射殺的。這足以說明婆羅門和剎帝利階層代表了印度的最高戰斗力。
巴拉吉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保持著清醒,唐軍絕對不會只襲擊這一次,他果斷將自己的親衛部隊分出一半留在隊伍尾巴上,又將戰象一字排列在行軍隊伍的東邊,用來防御敵軍的襲擊。唐軍是絕對不可能從西邊的恒河水中鉆出來的。
唐軍經過這一次的小試探,已經初步了解的北印度軍隊的戰斗力,強的只是那一小撮剎帝利軍官和親衛吠舍士兵,多數的吠舍、首陀羅毫無防護且戰斗意志薄弱。
封常清還發現了北印度軍隊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連冷兵器的制式化都沒有完成,他們在敵軍的手上找不到兩件一模一樣的兵器,士兵們手中的長矛長短不一致,他們甲胄武器都獨具個人特色。就連軍官也一樣,某個有錢的軍官手里拿著的可能是一把鑲金柄的闊刃長劍,他的劍柄上甚至刻著巧奪天工的眼鏡蛇浮雕。另一個軍官手中拿著的可能就是一把軟劍或雙刀。武器的明顯差異使得他們無法形成嚴密有效的戰陣。
受制式化影響最大的就是弓箭,眾所周知強弓應該配重矢,兩石弓、一石弓,和八斗弓所用的箭矢都不同。北都軍器監的工匠們為唐軍制式弓定制兩個標準,步兵長弓為九斗,騎兵角弓為八斗,各種擘張弩,角弓弩都進行標準規范,如此一來所有長弓之間的箭矢都能夠通用,同理所有角弓箭矢也能夠通用。只有完成制式化,弓箭的統一精確性才能保證,弓弩的密集打擊才能成型。
軍隊武器統一標準并非源于唐代,秦兵馬俑出土的上千枚箭頭,用游標卡尺測量,箭頭的大小誤差在一毫米以內。足以說明秦朝是完成冷兵器制式化的最早時代。
這樣一來,封常清對勝利就更加有信心了,為了不給敵軍以喘息之機,他命斥候去偵查了敵軍的隊形變化后,重新制定了襲擊計劃。
“這一次襲擾分為兩個批次,第一批以千騎營的輕騎兵對戰象進行襲擾,第二批以騎兵投彈隊利用猛火雷對象群進行驚嚇,使得它們掉頭回去踩踏自己人。”
千騎營在草坡上一字排開,在封常清的哨聲吹響之后,朝著恒河邊敵軍行進的長隊沖了過去。
這一次北印軍的反應就比上次敏銳得多,排成一字長隊行進中的戰象迅速調轉了方向,坐在藤籃中的馭手用長釬子扎著象頭,使得象群朝著唐軍騎兵方向反攻。
千騎營在距離敵軍戰象七十多步遠時開始集中放箭,但大象確實是皮糙肉厚,箭矢掛在象身上僅造成了滲血效果,也有幾個象背上的弓手被射倒,從藤籃中栽了出來。
馭手們長釬子狠命地扎著象頭,使得它們吃痛前沖,雙方的距離逐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