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也受到了李嗣業來的信,李嗣業命他在印度重新把驛站物流再搞起來,費這么大的勁兒打了這么多場仗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把北印度便成斂財的機器嗎。反正事情都已經鬧大了,那就把攤子鋪的再大一點,多組織一些人和牲畜,把前些時間損失的本都給他翻回來。
李嗣業自然要帶著唐軍的主力從小勃律撤出來,這次遠征出來已經超過了六個月的時間,也應該告一段落了。他決定要回到長安去,想辦法跟圣人討要一個駐印度軍隊的編制,地盤大了僅僅靠原有安西北庭河中這些軍隊,把各地的駐守實力都給稀釋了,無法滿足現階段的軍事任務。
來的時候他走的是小勃律的坦駒嶺通道,回去的時候他準備走興都庫什山,順帶了解一下印度附近的地形環境,南亞次大陸是一塊黃金寶地,既然鐵了心要把它當做后勤基地來經營,自然要把周邊的一切都搞清楚。
封常清似乎猜出他心中的一絲苗頭,卻又不敢確定,只好在他身邊旁敲側擊問道:“大夫,印度雖然是物產豐富,不過離我大唐土地太遠了,如果要征募漢家子弟來駐守,大多數人肯定不愿意,駐守在這里的將領也肯定要有怨言。”
“你是在說趙叢芳?”李嗣業露出頗有深意的笑容:“既然是駐守在印度曲女城,自然不能和其他地方一樣。但凡在曲女城值守的人,一律可以把家眷接過來。守將也可以調動印度首陀羅給他修建府邸。”
“那就真是長駐不走了?”
“當然,這個地方我們得到了就不能失去。”
他們遠遠地看見了興都庫什山脈起伏的山峰,山頂上皚皚白雪,山腰里也透著一股子冷鞘。興都庫什山往西是蘇萊曼山,兩座山峰之間有兩個開放的山口,開伯爾山口和波倫山口。粟特商人和波斯商人就是從這個山口進入印度采購香料。
李嗣業帶隊進入山口,揮手部隊進行休息,他自己則要滿足游山玩水的閑情逸致,站在山脈的側峰之上,望著腳下的蒼茫大地有頗多感嘆:“世界真是個奇妙的東西,過去已經不知有多少軍隊從這座山口進入印度,給南亞次大陸帶來深重的災難。這幫印度人就只知道念經玩女人,卻不知道只需要在這兩座山口修建城墻關隘,就可以將侵略者擋在興都庫什山以北。”
封常清表示奇怪地點點頭:“這不就是修長城嗎?”
“也可以這么理解,不過這山口才不過幾十里長,哪里能與萬里長城扯在一塊。這就算是兩個城關,也可以把山口封得嚴嚴實實。到時候只需弄兩萬人來駐守,也可以輕松地抵擋數十萬侵略者。”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云朵對身后的眾將說道:“各位也都在這片土地上走過一遭了,都有什么感想?”
對于這樣高深的問題,大家伙兒哪能回答上來,畢竟上上過學的人少,做過理解題的人就更少。
他只好自言自語地尬聊道:“你們難道沒有見識過種姓制度?看看那些被壓迫不配擁有名字的首陀羅和達利特,他們用自己的血汗錢供養了一幫吸血的剎帝利和婆羅門,卻被鄙視為非人和牲口,低種姓的人被高種姓人奴役的同時,甚至可以隨意剝奪去生命,這是為什么么?”
“我來告訴你們,因為他們才是這個土地的主人。雅利安人翻過你們面前的這個山口侵入了印度,殺掉了一批敢于反抗的土著,正式接替他們掌管了這片土地。由于他們與土著居民膚色外貌特征有很大不同,產生了外形上的優越感,才創立出種姓制度這個毒瘤,把雅利安人和低賤的奴隸隔絕。”
他回頭望向眾人,目光中充滿了希冀:“想想這件事情,所有人都必須從這個反面典型中得到教育,要永遠保持強大,強硬,強悍,才不至于被強敵擊敗而淪落為奴隸,才不會使我們的后世承受太多的苦難。”
封常清也跟著感慨地說道:“五胡亂華時期,衣冠南渡,北國淪喪,雖不至于全天下覆亡,也是我中國未有之大難,吾輩身為軍人,絕不能讓這一幕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