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剛回到城中的府邸,皇帝突然派人傳來一張算不上圣旨的紙條,他打開紙條一看,只見在紙條上寫著:允許兵部募兵兩萬,但駐守北印度的軍隊朝廷不授予名號,也不能在兵部報備。“
他百思不得其解,弄不清楚皇帝出于什么想法,都已經同意募兵了,卻又不愿意承認嗎?這到底有什么壞處,又有什么貓膩。
看來眼下也只能這樣了,總比皇帝不同意強,至少還讓兵部給配合弄了兩萬個名額,駐留北印度只需要一萬人便可,這樣來算他還賺了一萬人。雄厚兵力就是這樣東敲一榔頭西敲一棒槌拼湊出來的。
他剛在房中還未坐熱屁股,便聽得門人前來通報:“大夫,楊相公請你過府一敘。”
楊國忠找他的時機倒也巧合,不知現在此人腦袋活泛了一點沒有,不要隨隨便便被人挑動情緒當槍使,這是自己對他的基本要求,只要這一點他能夠做到,兩人之間友誼的小船應當不會被破壞。
李嗣業點點頭道:“你速報知來人,我稍后就去。”
他回到內堂換了一身紫袍,便牽了馬前往興化坊楊國忠府邸,先在門外通報之后,府上管事從側門引入內。
進入府中后,李嗣業抬頭左右觀看,這楊國忠的府邸他去年來過一次,現在已經變了很多模樣,變得比往常更加奢華,各種青羅幔帳,青銅立燈遍布整個府邸各處徹夜不熄,僅填油的仆人就養了幾十位,各種掩映在樹中的亭臺形態各異。他沿著正院子道路前行,看見楊國忠穿著紫袍子站在門外等候。
他的腳步先是停頓了一下,才緩緩抬起雙手并叉,遙望楊國忠臉上的表情,借此來判斷他現在的心理。
楊國忠瞇著眼睛站在遠處,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復雜,眼皮下流露出幾分忌憚,然后才發出了笑聲:“恭喜李大夫立下新功回到長安。”
李嗣業的察覺力也很敏銳,用稱呼來判斷旁人對自己的態度,楊國忠不再叫他賢弟而直接變成了官位的稱呼,看來已經把自己給劃到不可接觸內心排斥的這一欄中。
他走到楊國忠近前,行禮道:“近日才回到長安,未能前來拜謁楊相公,實在是歉意。”
楊國忠皮笑肉不笑地努了一下嘴,伸手朝室內邀請道:“聽聞大夫已被陛下封為了西涼王,如今天下能得此厚者,除去安祿山外唯獨大夫爾。請!”
兩人進入隔扇間中,案幾相對而坐。楊國忠命令兩個美貌的侍妾上前來陪酒,李嗣業倒沒有什么受不了,娘子不在長安可以隨便浪。前些天在涼州的時候,他從進奏院傳來的長安消息找不到關鍵點,他就是想知道楊和安之間是否有矛盾,如果有的話,應該想辦法挑撥一下。
因為這個矛盾遲早是要產生的,安祿山向來就瞧不起以外戚起家的楊國忠,楊國忠時間一長就能看得出來。他若是到現在還不能發現,足以證明他就是個鐵憨憨。
席間楊國忠向李嗣業頻頻舉杯,雙方飲酒進入半酣狀態,楊國忠又請出歌舞助興,但終究還是無法潤滑調節氣氛,就如昔日李林甫所預言那樣,兩人根本就不是一種人,無法將興致融入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