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朝陽初升,夜間朦朧的霧氣已經被驅散,兩文兩武四人騎著馬匹緩緩走向城門,這是楊國忠的屬下竇華派往河西查案的四人組。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即將踏入激流暗涌的漩渦,只有滿腔的功利心和升官發財的渴望。
目送他們離去的是站在坊門樓上一個手拿蒲扇的男子,此人須角微微翹起,對旁邊的一人笑道:“楊國忠終于上當了,真不容易啊,希望他們能查得一點東西回來,也不枉費我們如此精心算計。”
劉駱谷在旁邊擔當捧哏:“高先生的這一計真是高明,可謂是一石三鳥。”
“哦,你倒是說說看,何謂一石三鳥?”
“這第一鳥,便是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李嗣業在河西經營的底細摸個一清二楚。第二鳥,可使得李嗣業與楊國忠結仇,兩人日后必將勢同水火。這第三鳥,就是能夠端掉李嗣業斂財的胡椒商路,甚至有可能罷免他的三鎮節度使之位,為主公將來拔除后患。哈哈。”
高尚得意地捋須而笑,拋出出一句互相吹捧的話:“知我謀者,劉駱谷也。”
“他們就算是打死也想不到,右驍衛派出去護衛他們的兩個中侯,是我們從進奏院安插在右驍衛的眼線。”
然后兩人又是一陣得意地大笑。
這兩人的笑聲在風聲中顯得散亂,并未傳遞到對面,但斜對面的群賢坊的坊門樓上,岑參和曹安定蹲在欄桿后面,瞟視著對面樓上得意狂笑的二人。
“左邊的是安祿山派來的平盧行軍掌書記高尚,右邊的便是主持范陽進奏院的劉駱谷。”
岑參篤定地點點頭道:“李大夫所言果然不錯,原來是安祿山在背后操縱,國忠小兒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
“沒錯。“曹安定緊跟著說道:“需派人告知李大夫,好使他叫人提前做好準備。”
“好,我今夜就修書一封與李大夫,提醒他楊國忠所派遣的查訪使已出長安,其中有兩名中侯乃是安祿山安置下的內線,好使大夫能夠提前處置。”
兩人從坊內樓梯上走下,塞給守在下方的武侯一枚銀鋌,作為允許他們登樓觀光的賄賂,然后目視著對面樓上的二人遠去。
……
李嗣業盤膝坐在屏風前面,案幾上放著岑參寄來的書信,下方坐著程千里,田珍、燕小四和戴望。他拆開信封細細默讀之后,怒哼一聲把信紙拍在了案幾上,對坐在下方的眾人說道:“楊國忠果真是個憨批,他已經被安祿山利用,卻違背同盟派人前來查我!”
程千里叉手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安頓沿途驛站,查探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他們通過驛路行走,就逃不脫我們的眼線。眼下估計這四人已經來到涼州地界,他們必然先要前往陽關商會的總行去,所以要先商議出一個應對的辦法才是。”
戴望緊跟著說道:“楊國忠派出的四人中,有兩人是安祿山安插的內線,這二人絕不可留。大夫,應當先設法除掉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