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參過后李亨在太液池邊溜達,池畔皇孫們手中拽著的風箏在天上飄。皇帝心情極好,坐在亭子里抬頭仰望欣賞。李輔國走到他身邊疑心地說道:“今日上朝前我就聞到李嗣業身上的酒氣,下朝時走路都打擺子。雖說是以自損名節來茍且求生,但他也墮落得太徹底了吧?”
“辛勞半生,突然掉進了溫柔鄉里,如何能夠不沉迷其中。”李亨淡然笑道。他身邊就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老上皇若不是沉迷美色,能夠落到今天的地步嗎?
“如今相州大戰在即,朝內朝外都不能放松警惕,派‘察事廳子’的人多安插在九節度使的周圍,還有他們的家中,暗查他們的信件來往。宰相簫華私下也要查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與郭子儀有不正當的來往。但千萬不要讓他們發覺,否則是要心寒的。”
李輔國喏了一聲,又猶豫地說道:“這么派下去,怕是人手不夠用。”
“那就把李嗣業府里的人撤了,沒有這個必要再跟他浪費精力。”
“好,奴婢這就派人去辦。”
……
李嗣業下朝回家的路上,騎著馬搖搖晃晃半瞇著眼,見東市坊的墻根下蹲著一個瞎眼的老道,雙手捅在袖子里曬太陽,身邊的幡子上寫著陰陽圖讖。
他突然有了感覺,翻身下馬蹲在老道面前問道:“能算禍福嗎?”
老道對客人很冷漠,搖搖頭道:“我只會解夢,解說圖讖。”
“那就給我解一個夢。”
“請客人道來。”
“我昨日夢見自己泡在海水里變成了一條魚,有成群的魚來回追逐,其中有兩條大魚在爭斗,但他們吃飽了小魚才有力氣對打。我若是想制止這兩條大魚,但又不想靠吃小魚來增長力氣,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清楚?”
老道毫不客氣地說道:“那你這條魚就是被吃的小魚,制止什么大魚不是扯淡嗎?”
李嗣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說的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下之事從來就沒有不損而補的,卑鄙未必不圣人,空喊仁義未必就是大道,救人和殺生只差心境不同而已。解夢五十錢,掏吧。”
“謝了。”李嗣業從懷中掏出錢財,扔到了瞎眼老道面前的碗中。
他回到府邸中開始沉思對策,朝廷九路大軍攻打相州,讓太監做總指揮,這場戰役遲早是要慘敗的,他的河西、北庭、安西三軍不能就這樣被這些人白白折損,必須把他們從戰場上拽出來。
李亨的戒心雖然放松了很多,但是現在依然受到防范,應該不可能將他外派到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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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富豪米查干和曹安定來到王府,兩人各拎了一只斗雞,扔到斗雞場中任他們互相對啄,三人則蹲在一起一邊喊加油,一邊商議事情。
“快啄!魚朝恩如今在長安炙手可熱,連宗室公卿上門都要遞拜帖,主公何不從他身上下手?”
“怎么下手?如今皇帝和李輔國都盯著我。”李嗣業仔細沉思說道:“如今他是觀軍容什么使,一出潼關天下最大,身邊也必然有一大堆的幕僚,我若向他賄賂前往洛陽,最終也必然要經過皇帝和李輔國。”
“有了。”曹安定低聲說道:“我聽說最近洛陽至睢陽段運河泥沙淤積,江淮的糧草和租庸調無法調集,我可以替主公賄賂魚朝恩,讓他在圣人面前舉薦你為洛陽租庸調使,這個職位并不能接觸到軍隊,定然不會被他們所疑。”
“就算到達洛陽,也不能進入河西軍中,更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