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鄴城之戰的后期,史思明意識到唐軍師老兵疲,派出小股騎兵襲擾唐軍糧道,又命他們穿上唐軍的衣裝互相搶奪糧草,使得唐軍各節度使之間的裂痕逐漸擴大。
李光弼向魚朝恩提建議說,鄴城已經到了城破邊緣,城中也已經到了皮帶草根都吃不上,人相食的地步,如今唯一的大患就是占據魏州虎視眈眈的史思明,如今可派河東、朔方二軍前往魏州截擊史思明,使其不敢相救。
但魚朝恩不知出于什么考慮,拒絕了李光弼的這個提議,而唐軍已經圍城三四個月,士氣已經疲憊不堪。
歷史的節點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如果說安史之亂是中國歷史的分水嶺,那么相州之戰就是安史之亂的分水嶺,這場戰役唐軍若慘敗,大唐積攢起來的軍事力量將折損殆盡,甚至在今后的五六年內,都無法對幽燕軍隊無法造成威脅,唐朝廷不得已才接受了安史降將幽燕藩鎮的存在,而河北藩鎮的毒瘤將成為唐朝中后期損耗大唐國力的主要矛盾,最終延續到五代十國時期。
這場戰役也是李嗣業的分水嶺,如果他能夠利用自己對于戰役結果的預知,在相州之戰中重創雙方,便可以在今后的戰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這一年皇帝更改了年號,由至德改為了乾元,似乎要比歷史上遲上幾個月。
李嗣業認為合適的時機到了,他當天以自己生辰為由,邀請東都留守崔圓和河南尹蘇震到臨時府邸飲酒吃火鍋,并請來歌舞妓在院子中表演舞蹈。三人飲酒至傍晚,李嗣業喝得酩酊大醉,被夫人扶入內院休息,兩位客人也醉眼迷離,各自看上了兩名舞伎,于是摟著香肩各自上車回家制造生命去了。
躺在榻上的李嗣業突然睜開眼睛坐起來,對折返回來的曹安定問道:“將客人各自送走了嗎?”
“送回去了。”
“走,我們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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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班尼率領兩千親衛在后院整裝待發,曹安定和掌書記岑參跟在他身后,夫人和兩個孩子也站在院落中。
他對庫班尼說道:“今夜你帶領這兩千人護送夫人前往滑州,我從中挑出兩百騎前往相州。”
李嗣業對站在娘親身邊的李旭招手說:“李旭,你跟阿爺一起走。”
十二娘伸手緊拽住了兒子的袖子,面帶不舍地說道:“你要讓他與你一起身赴險境嗎?我兒還年幼,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如何能夠照護得住。“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帶他去,只有這樣才見識到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殺戮的來源,暴力的真相,爾虞我詐、勾心斗角,這些是書本中永遠學不來的東西。“
他對下屬吩咐道:“去給三郎牽匹馬。”
無論十二娘如何難舍離,李嗣業還是硬著心腸把李旭帶上,從洛陽城的北門上了官道,十二娘和女兒李崇樂在親衛們的護送下從西門而出,向西前往滑州。
李嗣業帶著兒子,身邊十二騎北上懷州,這時天邊殘陽如血,土道兩邊白骨累累,豺狼與野狗在荒野中吠叫。他指著這幅末日般的景象對兒子說道:“這是一場菜雞與菜雞之間的互啄。唐軍矛盾重重,君臣相疑,叛軍貪暴斂財,父子相殘,咱爺倆大有可為。”
“男兒生在這亂世間,當有收拾河山,氣吞四海之志,想象一下這八千萬生民百姓,都是你要解救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