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豹抬起馬鞭高聲道:“他們一定是蒲津渡集結,左營將軍,帶人過去沖散他們,算是戰前的一盤開胃菜!”
“喏!”跟在他身邊的左營將軍立刻叉手,把麾旗插在肩后,對身后的部署下令:“兄弟們,跟我來!”
左營從洪流般前進的騎兵群中絕塵而出,朝著黃土道加速行進,行出五六里地,看見前方果然有一支散亂的隊伍。
將軍見獵心喜,立刻從馬上取出角弓,抖擻韁繩高喊一聲:“一盞茶之內干掉他們!”
眾騎兵挽弓在手,單手握韁向前沖鋒,噠噠的馬蹄聲警覺了前方的縣兵。縣令舉起橫刀高聲喊道:“不要慌!結陣迎敵!”
這些縣兵都是從地方上抽出來的壯丁,還從未上過戰場,看到高頭大馬的飛虎騎沖來,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如同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
飛虎騎接近他們七十多步遠時騰出雙手,拉滿了弓弦進行攢射,逃跑的縣兵們背部中箭紛紛倒地,沒有被射中的人逃得更快了。
縣令一看這架勢,慌忙將手中的刀扔掉撒腿就跑,但敵軍的馬匹已經追了上來,握著騎槍對準他的后狠狠地攮了進去。槍頭穿透了胸膛倒地而死。剩下的人或四散逃走,或被立地格殺。
這場小小的插曲確實沒有超過一盞茶時間,等李崇豹的大部隊趕上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打掃戰場了。
白孝德率領的兩千騎兵與李崇豹的經歷大同小異,他們已經繞過了寶鼎縣和萬泉縣,逐漸向河津靠近中。
……
蒲津渡黃河泥沙灘前,唐軍兵卒們正在挖掘陷馬的壕溝,更多的士兵就附近坎伐來的樹木做成木樁釘入泥土中扎成排墻。
李光弼雙腳踩在泥污中,雙目時而焦躁地望著黃河對岸,下游處山崗上的聳立的鸛雀樓在朝陽的紅日下更顯滄桑。他又將目光轉向了蒲州城方向,心中暗暗期望河西軍不要這么快攻過來,更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或許李嗣業一心求穩,并不會想出這種出奇制勝的險招。
蒲津渡是黃河上最有名的一個渡口,蒲州也被司馬遷稱之為天下之中,這里是上古中國的發源地炎帝的故里。它的東邊是著名的普救寺,西南隔著黃河相望的是鸛雀樓。
他們要防守的是渡口的黃河浮橋,此橋是開元年間由宰相張說親自督建,把扎下的木樁改成了四十多噸重的鐵牛,以鐵鏈連接黃河兩岸,鐵鏈下方掛上浮船,上面鋪以木板,作為關中與河東的命脈咽喉。
李光弼把王思禮叫到浮橋鐵牛跟前,將火把交給了他下令道:“你帶百余人守在這里,我們在前方一旦守不住,你就斬斷浮橋的鐵鏈,就算斬不斷鐵鏈,也要一把火將浮橋燒掉。”
王思禮震驚之余,尚來不及說話,前方突然有斥候縱馬飛奔而來,來到鐵牛前翻身下馬,快走兩步單膝跪到他們面前叉手道:“報,河西軍大隊人馬距離我們不足五十里!”
王思禮慌忙問:“他們有多少人?”
“三四千人左右。”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只有三四千人,想必應該能守得住。
李光弼卻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伸手扶著鐵牛說道:“來的必然是河西精銳飛虎騎,可惜我們的寨墻和工事還沒有完工。”
“馬上傳令全軍,不要修了!全部就地休息吃干糧,準備迎敵作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