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景山冷笑著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有奶便是娘?”
“大夫這話說的,雍王李嗣業所扶持的也是李唐血脈,國號也是大唐,何來的悖逆之說。”
“住口!你一口一個雍王,滿口荒唐悖逆之言,只顧你們個人的命運前途,把我大唐的社稷放在哪里了!”
“你!”黃抱節本來就沒想拉著鄧景山一起投敵,他也知曉他根本不會投敵,此刻已經沒有絲毫的退路,只好裝作被激怒,陡然從腰間抽出橫刀,對準鄧景山的肚子攮了進去。
鄧景山雙目圓睜看著對方,身體緩緩地向后倒去。黃抱節登上來節度使府邸的高臺,將橫刀上的血跡擦拭干凈,舉在手中高聲說道:“各位,投效新皇,糧食就有了!”
……
元朔元年四月,李嗣業任命的河東節度使黃抱節入朝覲見,在大明宮紫宸殿上跪拜皇帝,算是走完了官方的最后一道程序。新皇李繼玄像個木偶一般坐在大殿之上,面對下方的恭謹虔誠的黃抱節,心中不知是個什么想法。
“這就是率領河東將士歸義的黃抱節大夫嗎,走近一些讓朕看看你。”
黃抱節往近前走了兩步,跪在殿前抬頭挺胸,皇帝見他面向忠厚,連忙從交椅上站起來,要走下御階去攙扶他,卻被程元振被眼神止住,只好惺惺作罷。
“退下吧。”
等到黃抱節退出大殿之后,程元振在皇帝身邊笑道:“陛下演得不錯,把那種受制于人,心中憋悶的勁兒給演出來了,接下來還有猛藥,就看這位黃大夫如何反應了。”
李繼玄坐在哪里面無表情,心中卻憋悶到了極點,剛才的那些反應,何嘗不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黃抱節尚未到達長安,李嗣業便在平康坊給他歸置了一座宅院,而且這宅邸的上一屆主人非常有來頭,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林甫,如今昔日李府已經被修繕一新,掛上御史大夫黃府的門楹。
平康坊可是煙花柳巷之地,連空氣中飄著的都是脂粉的香味,夜間別的坊都已經陷入寂靜,而平康坊才剛剛開始活躍。住在這種地方,對于黃抱節這種老色批來說可真是相得益彰了。
他直接將坊中的歌姬舞妓叫到了府上來,數日來宴請賓客不亦樂乎,深夜方罷。
正當他即將要摟著美妾入睡之前,突然有門子前來報說:“門外有位中書門下平章事房公前來拜訪。”
黃抱節坐在床榻邊緣凝神思索,心想這房琯挺有名的,曾經做過幾年的中書令,不知這個點來造訪有什么大事?
“將客人請進正堂。”
他穿戴好常服和幞頭,緩步走進正堂中,房琯已經站在堂中等待,他連忙上前見禮道:“末將黃抱節參見房相公。”
房琯歉意地笑道:“深夜前來造訪,實在是冒昧,聽聞黃將軍素有血性,誅殺鄧景山歸義朝廷實乃壯志之舉,令我十分欽佩。”
“哎,此事我也是為河東廣大士卒抱不平而已,不敢妄自尊大。”
“將軍可以為五萬河東將士抱不平,可否為大唐社稷,為這片天下抱不平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