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義咬牙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等他日我君臨天下之時,一定要你們好看!”
高度支放肆地笑了起來:”那我就等到太子你君臨天下的那一日。”
史朝義氣鼓鼓地回到了自己大帳中,高度支的副都尉從旁勸諫道:“首領何必跟他置氣,萬一將來真當了皇帝記仇進攻我們部落,豈不是無妄之災?”
“這家伙不當皇帝就是個草包,當了皇帝也不會有太大作為,我們同羅兵跟著安祿山干的時候就誰都不怕,現在還能怕了他這么一個二大王的公子?至于被堵在隘口后面的曳落河,他們想出來的時候自然會拼命打出來的。”
……
畢鍥葛被切斷退路后只是一味地向前挺進,對于南風溝的屯兵他認為高度支一定會拼命沖破打進來不必擔憂。可偏偏高度支也是這樣想的,退路被截斷他畢鍥葛一定會拼命沖出來,到時候稍稍在外面幫助他夾擊一下,脫困也應當是輕而易舉。
就這樣畢鍥葛放棄了他唯一的生存機會,朝著武鄉縣的縱深處挺進,越往深處走山川越發起伏挺拔,溝壑也來回縱橫交錯。他們不得不將騎兵隊變為一字長蛇陣,蔓延在幾里長的山谷中。
畢鍥葛帶著先頭部隊到達了二龍山山脈下,而后隊還停留在東溝中。李崇豹站在二龍山山頂上,遙望下方的如同線條一般緩緩游走的敵軍騎兵。
站在李崇豹身后的副將有些沉不住氣了,低聲詢問道:”將軍,可否下令沖下去進攻。”
“急什么?既然要打,就要把他們全部放進來,他們的隊伍有多長,我們的埋伏線就要有多大。命令前面的兩個營跟著他們的先頭部隊,隨時準備撒網夾擊。”
畢鍥葛騎馬來到山溝的轉彎處,抬頭望見山上厚厚的植被,微風吹拂過后,草木抖擻,讓他心中生出點點寒意,這莫不是敵兵吧。
他打馬高呼催促部隊前進,盡快到達地勢平坦一些的地方,總在這山溝溝里鉆實在太危險。
他的馬匹尚未拐過溝去,突然間山溝上滾下來碩大的石塊,馬兒發出驚厥的叫聲,緊接著山上利箭齊發,騎卒們紛紛伏在馬背上躲避。
畢鍥葛揮動長刀大喊:“沖出去,沖出去!”
他們剛往谷口沖出幾十丈,便有一隊唐軍推著氈車阻擋在前方,氈車上有厚厚的木板提供盾牌阻擋,弓弩手們躲在車后面,用箭矢在縫隙中攢射敵軍。
谷口太過狹窄被氈車和唐軍完全封死,他們只能折返回去往后撤,但山道中全是他們的隊伍,更無法集中兵力,兩山上不斷有箭矢向下拋射,騎卒們紛紛從馬背上掉落下來。
李崇豹站在山坳上遙望下方,看到漫長的山溝中敵軍亂成一團,手中揮動黃色令旗。各個整裝待發的陌刀隊從山頭上沖下來,將敵軍的隊伍斬斷成為五六截,其余隊伍拖動著五顏六色的戰旗沖下山來,將分隔包圍后的曳落河騎兵集中優勢兵力分批分段地吃掉。
戰斗從上午一直持續到黃昏,河西軍陌刀隊提著長刀結成陣型,防止山溝中的騎兵匯合,其余跳蕩和長槍則三人成陣,畢鍥葛麾下的曳落河被消滅在二龍山的山溝中,僅有三百多人從后方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