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鄴城的史朝義似乎獲得了片刻的空閑,既能夠遠離父親,也能夠遠離打仗,可是突然而來的一封公文徹底打碎了他的安寧。如今李嗣業正在攻打幽州,史思明卻讓他帶著四萬兵到達冀州,這不是讓他分擔李嗣業的進攻嗎?
史朝義心里有一百個不愿意,他在指揮作戰這方面沒有一點天賦,史思明把田承嗣派到他身邊,就是為了代替他指揮。
田承嗣看著史朝義一臉陰郁的樣子,就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上前叉手說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史朝義惱怒地反問道:“這有什么可恭喜的?”
熱臉貼冷屁股絲毫不能讓田承嗣尷尬,他雙手束在袖子中笑著說道:”“你的父皇叫你帶兵過去,是讓你去救他們的命,你們兄弟十幾個,他能獨封你為太子說明他還是器重你的。近日李嗣業進攻幽州,他受寵的幾個小兒子也只能跟在他身邊擔驚受怕,而身為長子的你,卻能夠在關鍵時刻救他安危,日后你太子的位置還不是穩如泰山?”
史朝義心里已經產生了活動,但嘴上依然不客氣地說:“拉倒吧,你們這些武夫心腸冷硬得很,付出不一定能換來回報。”
田承嗣笑道:“他就算再心硬,也應該知道誰才是合格的繼承人,是能夠獨當一面的?還是只會抱在娘親懷里吃奶的?有什么比臨危受命救急更能獲取他的信任?”
史朝義捋須咂摸田承嗣所說的話,突然走過來握著田承嗣的手說道:“剛才是我心中憋悶才沖撞了田公,實在是對不住,希望將軍能夠不計前嫌,幫我這一回。”
“公子這說的是什么話,我田承嗣與公子相伴了這么長時間,你還不相信我的為人嗎?別的我不敢說,打仗這方面的事情你交給我,定能讓公子不負陛下期望。”
史朝義立刻轉憂為喜,對田承嗣的態度也逐漸恭謹起來,稱呼他為田師,不過田承嗣無論在為人處事,還是心機詭詐方面,都足夠史朝義學一輩子的。
他們立刻帶兵撤出了鄴城,前往冀州城接防,遙遠河對岸的唐軍并未注意到他們的動靜。但這種事情不會隱藏太久,消息很快便傳過來對岸。
郭子儀的三子郭晞聽聞后大喜,立刻向自己的父親進言道:“史朝義從鄴城把兵撤走,定然是幽州方面戰事吃緊,需要他收縮兵力。我們不如立刻進兵渡過黃河,趁機把鄴城拿下當做進攻幽燕的橋頭堡。”
老令公捋著胡須說道:“這也正是為父正在考慮的事情,恐怕現在史思明也正希望我們帶兵到對岸去,現在他和李嗣業的戰役正在緊要關頭,我們現在就過去帶來的變化難以預測,不如再等等,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殺入黃河北岸,說不定會取得一石二鳥的效果。”
“當然眼下僅僅觀望不行,要派幾個得力人手帶巡邏小隊渡過黃河,盡快獲得河北的消息不至于貽誤戰機。”
郭晞明白了父親的話,點點頭說道:“兒子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