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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戰的宋軍甲士已然全部歸營,相較于出營前,此刻的宋軍顯然情緒低落了許多。
中軍大帳中,石毅單膝跪地,面帶愧色的說道:“大將軍,此乃末將之過,末將愿受懲罰。”
陳奚沒有應答,軍帳中一時間有些寂靜。連向來與石毅不對頭的劉笑塵也沒有出言嘲諷。
劉笑塵心里憋屈的很,死了那么多將士,眼看就要打下北大營,最終功虧一簣,他怎能不氣。
但即使如此,劉笑塵卻只能生著悶氣,他知道,這還真怪不得石毅。
五千重甲騎軍,還真不是石毅手下那點鎮南軍能攔得住的。若不是劉笑塵沒有戀戰,及時撤軍,就是他那三萬甲士,被這重騎軍一沖,怕也要損失慘重。
“石將軍,起來吧,這事怪不得你。”陳奚嘆息一聲,上前將石毅扶起,“怪本將,本將實不知車恬手上竟然還有如此數目的重騎…”
重騎兵可不比普通騎兵,訓練一個耗費的錢財可謂天價。要知道,整個大宋,重騎也就只有一萬之數,而車恬竟然在這傾裕中突然拿出了五千重騎。
“他娘的,咱大宋以鐵騎而聞名九州,今天竟然被齊人的騎軍給逼退了。”
劉笑塵心里憋屈的很,不只是他,在場的哪個心里不是憋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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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燕云鐵騎需要留在北境防備蠻子,哪里容得他們放肆!”
“就是,干,真他娘的憋屈。”
聽著帳中將領們的話,盡管他們沒有一人怪罪石毅,石毅卻愈加愧疚起來。
當那五千重騎從傾裕城中沖出時,他當機立斷讓手下步軍撤退,只留下血衣軍,試圖阻擊這支騎軍。
然而他們那點騎軍面對五千重騎,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他石毅傾盡全力,也不過殺傷了一百來人,于事無補。
陳奚拍了拍石毅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繼而沖著在場的諸將說道:“廝殺一天,難免勞累,諸位先去歇息吧。小小失利…不,連失利都算不上,大家不必氣餒。”
陳奚臉上帶著自信的笑意:“請諸位相信,大宋,終將再次屹立于九州之上,而那傾裕城頭,也終將掛起我大宋的纛旗!”
陳奚的姿態感染了在場的諸人,大家心中煩躁消減不少。正如陳奚所說,他們確實有些累了,當下紛紛起身,向陳奚告別。
待到最后一名將領離開軍帳,獨自留下的陳奚,拳頭悄然攥緊。那副眉頭緊鎖的樣子,與平常那仿佛一切盡在掌握般的儒將風采大相徑庭。
大宋剛剛出關,便遇如此挫折,他哪會不焦慮。不過作為三軍統帥,他自然不能將情緒流露出來。
七八萬齊軍也就罷了,傾裕城與北大營互為掎角,又有五千重騎虎視眈眈。他手里五萬不過宋軍,又無重騎,如何吃得下?
“大將軍,這桿宋字大旗,當真不輕啊…”
自打郭儀死后,這位原本只在郭儀帳下出謀劃策的絕世儒將,便成為了大宋的頂梁柱,為大宋遮風擋雨二十年。
一想起那個始終嘴角含笑的男人,陳奚只覺一陣恍惚。
他還記得大將軍離去前的樣子。
蜀州虞都城下,已經偽裝成平民的陳奚目送著宋軍離去。
此刻即使王上駕崩,后方又接連叛亂,數萬前途未卜的大宋遠征軍依舊平靜。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銀槍白馬的郭儀,出發前,將一桿宋字大旗遞給他,笑著說道:“小奚啊,如果我回不來,這桿宋字旗,就交給你來扛了。”
尚且年輕的陳奚當時撇了撇嘴,哪有出征前這般咒自己的人?
結果,
他真的沒有回來。
他也真的扛起了宋字大旗。
陳奚輕聲道:“不過你放心,就是再重,我也會扛。”
“這桿宋字大旗,不會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