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在二十年前未能分出勝負的中年男人靜靜矗立在大雪之中。
鮮血順著身體流淌而下,并在地面上逐漸蔓延開來。
趙文奇扯開嘴角,“這次,總算是分出了勝負。”
郭儀收起銀槍,靜默不語。
“這一戰,當真是痛快得很。”
被郭儀在胸口劃出一道巨大創口的趙文奇笑道:“我輸了。”
“不,輸的人是我。”
郭儀搖頭道:“就憑你敢越過那道坎,就已是勝過我百倍。”
“成王敗寇,只有活下來的人才配當贏家。哪怕有天道鎮壓,我也確實是圣境,沒能打敗半圣的你也是事實,你無需否認。”
郭儀默然。
被那柄氣運之劍貫穿,面泛死氣的趙文奇,昂起頭顱,瞧向遠方的宋雍兩軍:“二十年前,天下宗師唯你我二人,連入勢境界也是少得可憐,當時的九州當真是無趣。”
“如今武道奇才層出不窮,入勢不再是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宗師境以及那有望達到宗師境的人也是不少。”
“令郎,還有雍國那兩個小子,還有…只要給這些年輕人一些時間,日后必然會在武道一途上大放異彩。”
“再過不久,天下武道必將迎來一個群星閃耀的時代,那樣的九州才可稱得上是精彩。”
“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趙文奇有些遺憾地說道:“練了一輩子劍,一想到再也不能握劍,這心里還真有些不是滋味兒。”
“前推五百年,后推五百年,九州之上能入圣且敢入圣者,唯有你趙文奇。”
郭儀語氣頗為誠懇地說道:“上下一千年,無論劍道,還是境界,你皆是九州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你這是,在安慰我?”
“不,實話而已。”
“與人交手時無所不用其極,贏了后又去稱贊對方。”
趙文奇大笑:“郭儀啊郭儀,你這個人當真有趣得很。”
“你也不差,若非一些事情,你我說不得會成為什么矯情的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
這個詞對于一生中從來沒有過什么朋友的趙文奇來說有些陌生,他怔了怔,旋即搖頭笑道:“朋友就算了,還是對手好些。”
郭儀聞言,不禁笑了笑。
是啊,似趙文奇這等人,有一個能傾力相搏的對手,便已是足夠。
“不管你怎么想,我是把你當朋友的。”
郭儀咧嘴道:“所以,我的朋友,能不能告訴我一些困擾了我許久的事情?”
趙文奇面色怪異:“我這眼瞅著就要死了,你還想著問問題?郭儀,你他娘的是不是人?”
“廢物利用嘛。”
“……”
對于郭儀的直白,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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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倒也是絲毫不惱。
畢竟事情到了現在這等地步,一切情緒都顯得十分多余。
“問吧,問吧,我大概還能剩下些時間。”
“你果然是個好人,放心吧,我會記住你的,等你死后,逢年過節我一定會給你燒些紙錢,讓你在下面有錢花,有酒喝,還有妞…”
“…你再磨嘰一會我可撐不住了啊。”
“咳,回歸正題。”
郭儀臉色一正:“祁州之圍,以及呂昭的反叛,想必都是由一個人所引導的吧。”
這些事始終是郭儀的心病。
誠然,無論是那諸葛家主,還是張良元,智略都屬當世翹楚。但光憑他們,絕對無法做到那般天衣無縫。
趙文奇點頭。
“那人是誰?”
趙文奇毫不隱瞞地答道:“我師傅。”
“你…師傅?”
郭儀倒是從來不知道趙文奇還有個師傅,驀然間聽到這個答案后,他不禁愣了愣。
“你師傅是誰?”
“這,我可就不能說了。”趙文奇笑道:“欺師滅祖的事情我可干不得。”
“你都快死了還有啥可忌諱的?”
“…郭儀,我現在尚且還留有一劍的力量。”
“這事兒哪能逼著讓兄弟你干吶,那不像話,不說就不說。”
趙文奇十分鄙夷地瞥了一眼面前兀自嬉皮笑臉的中年男人。
就這,還白馬銀槍世無雙?
當初九州上的女子全都瞎了眼吧。
郭儀撓了撓頭,繼續問道:“名字不行,那他這么做的目的總能告訴我吧。”
“這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