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堆成山,血流成海,殘肢遍地,整座東軍營儼然已成了人間地獄。
新軍甲士被大旗軍殺得丟盔卸甲。戰線全面潰敗的他們,不住向后退去。而在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哭爹喊娘,扔下武器扭頭就跑。不過被宋軍堵在軍營中的他們,又能逃去哪里?才跑出去沒幾步,便被宋軍甲士從后面追上,隨即便被一刀砍翻在地。
新軍甲士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了下去,臨死前,他們的眼里滿是怨恨與不甘。
天衛關下,他們曾經被車恬關在關門外,而現如今,他們又是為宋國所拋棄。
他們不明白,為什么自己一定要死。
無數人帶著不解,就這樣殞命在宋軍甲士的鋼刀之下。而作為這支新軍的統帥,始終守在營口的盧伯,周圍已是不剩下一名軍士。
此時的盧伯早已成了強弩之末。盡管張恒先前被他重傷,但卻依舊能為其同袍提供真氣加持。如此一來,同樣受傷不輕的盧伯,又如何能是那實力無限接近于入勢高境的王寶的對手?
盧伯幾乎已變成了一個血人,他身上的傷痕多達十余道。其中較嚴重者,除去為王寶所刺出胸前的窟窿外,腹部亦是被王寶用鐵槍貫穿,眼下鮮血正源源不斷得向外滲著。
由于失血過多,盧伯的視線逐漸模糊,身形也越發的不穩起來。
“撲通!”
抬刀艱難擋下王寶的一擊后,盧伯腳步一個踉蹌,旋即直接摔倒在地。
他一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但才抬起半個身子,腦中便傳來了一陣暈眩之感。
氣力隨著鮮血一點一點從他的體內流失,此刻的盧伯,竟是連起身都已經無法輕易做到。
在幾次嘗試無果后,盧伯不再掙扎。他嘆了一口氣,隨即認命似的往地上一躺。
見王寶徑自朝他走來,盧伯開口問道:“能否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么?”
無論是趙輕玄,還是郭羽,都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下令消滅他們。畢竟這么做,對于大宋來說,無任何好處可言。
“報仇。”
王寶提起鐵槍,“你與我等確實無冤無仇,但為了報仇,我只能如此,抱歉。”
說罷,他手中鐵槍直朝盧伯的咽喉刺下。
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槍尖,盧伯的眼中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很平靜。
畢竟,在天衛關時,他本就應該死去。活到現在已算是賺到。
正當盧伯坦然待死之際,一道黑影突然自遠方射來。
王寶雙目一凝,原本那刺向盧伯的鐵槍登時變了方向,他雙手握住槍桿,直直迎著那飛來之物揮去
(本章未完,請翻頁)
。
“鐺!”
在王寶震驚的眼神中,他整個人直接被震退十余步。
望著那桿擊退王寶最終插入土地之中的長矛,盧伯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這根長矛,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矛而已,可方才其所蘊含著的勁氣,卻是一點也不普通。
血腥氣十足,殺意滔天。旁人見了,想必定會情不自禁地去想,擲出這桿長矛的人,究竟有斬殺過多少人。
盧伯動作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他抬頭朝遠方看去。
視野中,一隊騎軍正飛速馳來。那沖在最前面的中年將軍,身披暗紅色戰甲,騎著一匹黑馬。在他身后,那血色的大紅披風正不住飄揚著。
中年將軍的手中空空如也,顯然那桿長矛便是他所投擲出去的。
盧伯識得他,并且曾數度與之交手。
雖然距離尚遠,一時間看不太清,但盧伯卻是不會認錯。
畢竟,在那傾裕城中,這人曾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一夫當關,憑借一己之力攔下無數軍士。
如此殺神,盧伯又怎會記不住。
盧伯有些詫異。
他不明白,為何這人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不只是他,東軍營里的所有大宋甲士,包括張恒與王寶在內,看著那抹暗紅色的身影,俱是疑惑萬分。
那隊騎軍沖入大營中,為首之人沖著營中甲士高聲喝道:“大宋鎮南將軍石毅在此!”
在他的后方,除了跟隨他過來的數百名殺氣騰騰的赤色騎軍外,還有萬余甲士正朝著這座東軍營而來。
石毅策馬來到盧伯身邊,徑自拔出那桿插在地上的長矛。
“奉龐相之命,前來平亂。速速放下兵器,如有不從者,一律視為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