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凌打來電話的時候,王峰剛從邱芬芳的葬禮上回來。
看見小小年紀的劉萌萌,明明想哭又使勁憋著的倔強模樣,王峰心里一陣酸楚。
這個可憐的孩子,短短幾天的時間,便同時失去了雙親,她還不到15歲吧?
她接下來的人生要何去何從呢?
有誰能來撫養她呢?
這真讓人擔憂。
好在這時候,劉萌萌的身邊早已站了一個溫婉嫻靜的女人。
不同于山野村婦們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她哭得沉默而深情,那隱忍的心痛,讓人只看一眼,也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肝腸寸斷。
王峰認識她,她叫羅靜怡。
是王峰和邱芬芳高中時的同學,也是邱芬芳的表姐。
她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既是好姐妹,又是好朋友。
雖是親戚,她的家境卻比邱芬芳優沃很多。
高中畢業以后,她考入了本省的一所名牌大學,然后順利保研,如今在高校做大學老師,家庭幸福,生活美滿。
現在看來,她和表妹邱芬芳的人生真是云泥之別,讓人不禁唏噓感嘆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此次她來,就是要收養劉萌萌,讓這苦命的孩子有個歸宿,也算給慘死的表妹一個交待。
羅靜怡作為家屬代表,操辦了這場葬禮,臨別的時候和王峰緊緊握手,無聲地表達著自己對老同學深深的感激。
“判決結果見報了,眾望所歸,恭喜你!”李春凌由衷地祝賀。
“有一個新發現,雖然已經結案了,還是想告訴你。別怪我多事,我知道你也很重視這個案子。”她開門見山地說。
“別賣關子了,有什么新發現,快說來聽聽。”
“驗尸的時候,我發現邱芬芳的皮膚上有輕微的淋巴腫大和皮疹,我以為是死者體質的問題,也沒過多在意。”
“但是驗血的時候,我多心作了一個化驗,今天結果剛出來。”
李春凌盡量把術語說得通俗易懂:“結果顯示,她是HIV病毒攜帶者,簡單來說,她患有艾滋病。”
“什么?!艾滋病?”
王峰驚呆了,不過心里的疑云頓時解開,難怪邱芬芳最近不再接客。
原來,她是不想傳染給他們。
“而且,看情形,她應該也剛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我問了下縣醫院的大學同學,查到上個月她有過就診記錄。”李春凌接著說。
“還有,作為法醫,那天我把注意力過多地放在尸斑,和受害者遍布全身的外傷上面,從而忽略了一個細節。”
她頓了頓,接著說:“通常被勒死的受害人臨死前,因為頭腦缺氧會導致本能地掙扎,企圖抓撓扼住自己的手臂,那么她的指縫里會殘留一些兇手的皮膚組織。”
“然而,我發現邱芬芳的指甲里,并沒有絲毫這種痕……”
那么,艾滋病和她的死有什么關系呢?
是否要根據這個被忽略的細節,重新定義這場兇殺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