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厄運。
一年以后,陸長生向她求婚,是的,不是表白,是求婚。
這太忽然了,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談一場真正的戀愛,盡管她愛上他,是在很早以前就發生的事情。
“呃,我的母親希望我們能盡快結婚,她想見見你,希望你能在家里陪她小住一段。畢竟,我早就該結婚了……”
一向談吐不俗的陸長生,在求婚的這一刻,竟然吞吞吐吐起來?
“你怎么從來沒向我提起過你的母親。結婚?可是我們還這么年輕……”羅莉心里有些驚喜,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是的,實際上,我已經,呃,很老了……你介意嗎?”陸長生問道。
“開什么玩笑!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羅莉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很顯然,他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你想知道什么,我會如實相告。”陸長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寬厚溫和地望向她,像看一個撒嬌任性的小女孩。
算了,誰讓我愛他呢?
既然愛他,往昔的一切就讓它煙消云散吧。
正如西方的古諺有云:“舊事已過,一切都是新的。”
愛不就是全然信任全然接納嗎?
羅莉釋然。
“別說了,我沒有問題,只要你今后能待我好,我想用自己的余生來認識你。”羅莉篤定地望向他,語氣里是糖水般的溫柔。
陸長生緊緊擁抱住她,眼神依舊深不見底。
……
陸宅,坐落在距離城市很遠的山林區,需要穿越整個城市,再駛入城郊茂密的林區。
快到家的時候,陸長生說道:“母親深居簡出,不喜交際。年紀大了,言談舉止難免古怪,莉莉你莫要見笑,拿她作小孩子便罷,不用放在心上的。”
羅莉懂事地點點頭:“來日方長,家里的長輩都說我乖巧,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會像對待我自己父母一樣待伯母好的。”
陸長生欣慰地點點頭,輕輕攬肩,擁她入懷。
……
她沒想到陸宅竟會如此陰森。
那宅子大且奢華,狹長而幽深的六角洋樓,冷冷清清地矗立在密林的深處,遺世獨立。
仿佛隔著上百年的時光穿越而來,遠遠望去,就像一座中世紀的遺跡。
其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拖著乳酪色的尾巴悄然隱退,陰冷的新月若隱若現,像天空揚起的意味深長的嘴角。
把車停入地窖,并沒有家仆應聲來提行李。
陸長生殷勤地為未婚妻打開車門,自己提起行李向前廳走去。
羅莉提著為陸母準備的見面禮,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謹小慎微地收斂起因一路顛簸以至有些慵懶的神情,不敢有絲毫差池。
“媽,我們回來了。”
陸長生聲音洪亮地向母親問好,語氣一掃沿途的疲憊,就像初升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