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陳銘還在糾結李鵬和韓長偉最后要付出的代價。
“關于隧道。”
錢子雯開口了,眼神游離在桌角,“還有幾件奇怪的后續,我可以說這是葛奶奶整個故事里最具有戲劇的地方。”
“后續?”陳銘皺起眉頭。
“是的一我剛剛講到,黃健斌招認了一切,再加上一年前張云和李鵬的對話,人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啊,然后呢?”張懷滿替在座的所有人問道。
“然后,隧道塌了。”
“塌了!?”
“是的,塌了,就在2008年的6月2號,晚上九二十一分,山體突然出現嚴重壓迫,隧道從中部被截成兩段,最后整條隧道便變成了廢墟——好在坍塌的時候并沒有行人和行車,無人員傷亡。”
“這就是廢棄的原因?”謝齊林喃喃道。
“是。”
錢子雯點頭,“因為里面都塌陷了。警方本來想要對這隧道里的奇異現象一探究竟,結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然后是最奇怪的事情——那段張云死前拍攝的錄像,他們把它帶回警局,想要當做備案,結果卻找不到上面有任何黃健斌所指的細節——只不過是空蕩蕩的隧道,夾雜著一點薄霧,沒有羅跑的袁玲,更沒有持刀的黃健斌。”
五個聽故事的人發出不同程度的唏噓聲。
“但縱使這樣。”
錢子雯繼續說,“那些人分明是看到了,張云,趙女士,黃健斌,他們都在隧道口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張云肯定也是在錄像里有證據的情況下,才將之處理放大的。但事實上,張云筆記本里的操作痕跡顯示,他只是處理了一段什么也沒有的隧道景觀視頻罷了。”
“怎么可能?”喬姍沙啞著嘆道。
“等大家發現這點蹊蹺的時候……”她沒有回應喬姍的唏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黃健斌已經在牢房上吊自殺。用了和徐三強一樣的方法。”
“據說他在死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釋懷的笑容——嗯,這其實就是謠傳,不可信一重點是,這樣下來,看到過隧道幻象的人就只剩瘋掉的趙女士了。”
“李鵬拿那段別人眼里一片干凈的錄像給她看,沒想到趙女士竟激動得跳起來,說要殺了那個男入,那個男人她見過,云云的話。”
“可見,她依然能看到幻象,透過錄像片段。但介于她已經瘋了,她的言辭也不能說明什么。”
“嗯,所以就成了未解之謎,這個迷伴隨著隧道的塌陷永遠地掩埋了起來,不見天日了。”
“2008年6月,李鵬在半夜的驍龍山隧道口服毒自殺,手里緊握著自己的懺悔書。”
“2010年2月,新年的炮聲中,生命走到盡頭的韓長偉警官,拜托家人把自己推到了這廢棄的隧道口,對著那爬滿綠藤的血盆大口,滿眼含淚地離開了人世間。”
“我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神一定會接受到這個老警官臨終時的懺悔。”
“葛奶奶講完故事,平靜地看向我,而我已經完全不能平靜了。”
“怎么樣?“
“很震撼。”我如是說,心中升起一股早應該想到的疑問。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說一整件事情警方不可能向外公布,而你并非當事人,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
我咽了咽口水,“你就是袁玲的媽媽,那個姓趙的阿姨嗎?”
葛奶奶放聲大笑起來,吸引了其他登山客的目光,她毫無畏懼,笑得更響了,我在里面聽出了一點悲戚的色彩。
“媽呀。”
我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挪了挪身子,“你真的是?”
“我不是。”
葛奶奶止住笑聲,臉上的笑容立刻就隨著山頂的黃昏蒸發了,“我說我姓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