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嬌的眼睛里寫滿了一種濃郁的悲愴,我下意識地急剎車,在即將跟她相撞的時候,或許是害怕了,害怕她手里的刀會刺傷我……
沒想到,就在我遲疑的這短短兩秒,徐嬌嬌發出可怕的叫聲,把剁刀刺入了自己的肚腹。
那叫聲,怎么說,就像是一頭深陷谷底的困獸,無助,絕望,瘋狂。
……
“人格分裂?”
“是的,肖先生。”
錢子雯點點頭,“當時我便是這么認為,但最后的真相卻……”
“然后怎么樣了?”
喬姍顯然對肖冰這種突然打斷的做法感到不滿,“繼續說吧,雯姐,徐嬌嬌把刀刺入自己的肚腹,然后呢?”
“然后……我們全都嚇呆了,當然會嚇呆,看著徐嬌嬌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血從刀刺入的地方大量地流出——她會死,就算那一下子沒有刺到要害器官,多半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我們三個一擁而上,顧不得多想什么,給她止血,同時撥打急救電話。”
“她死了嗎?女家死了?”謝齊林不安地問。
“沒有。”錢子雯很快地回答,“但我們當時都認為她要死了。”
……
“她要死了。”
個子高大的年輕小警員像女人一樣,用手捂住嘴。
救護車大概還有十分鐘到達,但我們都擔心徐嬌嬌撐不過這短短的十分鐘。
喬大龍罵著難聽的話,調整嬌嬌的身子,盡量減少血的流量。
就在他喊出第三聲“草”的時候,我拿起她自盡前在電腦桌前寫的字條——
那字條很簡短,所以我現在還記得,“這是給你的懲罰,你不能報警,我要殺了你”。
短短的三句話,讓人不寒而栗。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懲罰”的“懲”字寫錯了,寫成了“乘法”的“乘”。
沒錯,陳局,所以事情是這樣的——
徐嬌嬌寫完“我要殺了你”幾個字之后,把利刀就這么插進了自己的身體。
不止如此,現在我們可以得出一些結論。
根本沒有所謂的第三者,如果偏要說有,那她就是徐嬌嬌自己。
那時候,我跟喬大龍說了自己的一套理論,就是分裂人格,一個人格對另一個人格懷有恨意,要殺死另一個人格的理論。
當時,這就是唯一的解釋,我們喬大警長也不可辯駁。
“所以,那只狗死之前并沒有什么動靜,因為殺手就是自己的主人嗎?”他恍然大悟,自顧自地點點頭。
我沒有上那輛載徐嬌嬌去急救的救護車,因為空間有限。
那天夜晚的后半段,我沒有回家,只是漫步在家附近的街口,手里攥著電話。
我知道喬大龍會給我打電話,如果事情有什么進展,或嬌嬌失血過多身亡的話。
直到早上,我沒有接到電話,所以我知道嬌嬌還活著,也僅限于活著,因為事情還沒有進展,她應該還沒蘇醒。
我猜得很對,天亮了之后,我直接步行去了醫院。
在醫院大門的石階上,我看見了抽著煙的喬大龍,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怎么了?我是說,怎么樣了?”
“命保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手術做了好久,現在在穩定她的體征……待會醫生就要出來了,我得去聽聽他的說法,關于傷勢的嚴重性,以及什么時候可以醒——我們一起去吧,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