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嬌笑了,比戈壁更加美麗,又更加凄涼,“雯姐,就算我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以前可沒有求過你。”
“這不會是最后的。”我沉重地說道,“嬌嬌,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喬警官告訴我,手術的成功率應該會比預計的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跟一次剖腹產那么簡單!”
“你不懂。”
“我不懂?”
“你們都不懂。”徐嬌嬌自顧自地補充,眼淚又嘩嘩地流下來。
那時候,我根本不能理解她,等到我理解了,一切都晚了……
我把信放在手提包里,先拋開這個事情不談,想談點振奮人心的事情,比如《深夜異聞》。
編輯說只要最后一章能順利寫出來,這將會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作品。
對方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
話題越談越朝消極的方向發展,最后,一個話茬,我們不可避免地說到了20年前的那件事情。
“一切都太可怕了。”
我比較直接地說,“無法想象個女孩被親生父親壓在床上的感覺。”
“嗯。”嬌嬌應了一聲,隨之回答道,“那天在那張床上的,是一只怪物,怪物創造怪物,怪物是……”
她哽住了空氣驟停了幾秒,這綁著綁帶的柔弱身板開始劇烈咳嗽。
我發怵地看著她從被子里露出來的肚子。
它也在聽我們談話嗎?
它可以聽見嗎?
在臨走之前,我用能想到的一切辦法來鼓舞我的好朋友。
她經歷了很多,20年前的童年打擊,和上個月持續至今的恐怖事。
她現在仍是很痛苦,只希望過了今夜,她能夠重獲新生,不管是在生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也看不進手機。
時間越接近凌晨,我的心臟就跳得越快,兩個托付的信封就放在床頭柜上,徐嬌嬌不讓我過早地打開,原因消極。
早上七點半,手機響了,在床頭柜的信封之上振動著。
是喬大龍打來的。
他問我是不是也沒有睡著,我苦笑,說是的。
并把昨天去探望徐嬌嬌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本來,重點是那兩封信,而喬大龍好像對另外一個側重點更為感興趣,“她說那天在床上的,是一個怪物?”
“難道不是嗎?“”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喬大龍的語氣變得十分疑惑。
“你在說什么?”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抓緊手機外殼。
“我看當時張海峰辦案的卷宗,雯姐,侵犯地點不是在床上。”
“啊?”
“侵犯地點不是在什么床上。”
喬大龍重復道,“是在臥室里的單人床……講真的,雯姐,如果被侵犯的是我,我到死也不會記錯這個操蛋的細節。”
我半晌沒有回答,直愣愣地看著床頭的那兩封信。
想到那個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假設,只覺得冷汗突突地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