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嘔了一下,“就是酸不拉幾的,有點像垃圾房,又比垃圾房更刺鼻。抱歉,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走出醫院,徐慶停在路口,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的陰井蓋。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我冷不丁道,把他給嚇了一跳。
我們認為惡龍這些年都躲在下水道里。
這樣就能解釋大家屢次提到的惡臭味,和它幽靈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性質了。
“陰井蓋有百分之二十都是可以松動的,個別的甚至可以輕易掀開——就拿B市這個老城來說,可能這種問題的陰井蓋的數量要比想象得多。”
這是我們致電相關機構,相關機構給出的陳懇答復。
為了印證這個猜測,我也是豁出去了,用繩子拴著一個瓶子,吊到了一些臭水,從公安局旁邊的臭水溝下面。
謝婷業在聞過之后,先是干嘔了五分鐘,然后淚汪汪地告訴我們,大體上是這個味道。
但跟惡龍身上的臭味比,還少了一個關鍵的,讓人瞬間崩潰的氣味。
為了找到巢穴的具體位置,我們決定一拼到底。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兩個穿著便衣的警察,用拴著繩子的瓶子,在城市各大地點的下水道里打撈臭水……
哈哈,沒錯,小姍,這是我職業生涯做過最荒唐的事情了。
一開始,謝婷業女士拒絕配合,是啊,聞的又不是什么香水,一般的水也行吶。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屈辱,我們好聲好氣地勸求了好久,最后又殷勤地替她付了住院費,實驗才得以進行下去。
啊,在這件事上,我始終對那位勇敢的女士懷有愧疚之心。
最后,我們真的找到了線索。
在那瓶從長生區某地采集的污水里,散發出一股難以置信的氣味,不只是謝女士,連同一間屋子的我們也險些被熏倒。
這是什么味道?
有點像……
在瓶塞被打開的那剎那,謝女士尖叫一聲,渾身一顫,污水潑灑在病房里。
我想起在撈這瓶水的時候,遠遠的是有一股怪味,原以為是旁邊的灌木里,種了貓薄荷之類的刺激性植物。
在徹底感受到這激烈的味道后,我很是不安,把瓶子里剩余的臭水拿給了法醫——
法醫證實了我的不安。
這是尸體腐爛特有的味道,如此濃烈,不像是小耗子或什么。
“十有**是人類的腐尸。”
這是法醫所里,我聽到的原話。
“是孫紹,是他!”
我對徐慶說出自己的想法:“孫紹就在那下面一在惡龍的藏匿之所里。”
……
我在案發過后很久,才考慮到動機的問題。
是的,就是肖兄提到的,惡龍咬殺主人的動機。
沒有道理啊!
如果真如陳琴生所說,惡龍是地獄奪走他的一切之后,反饋給他的最后一點愛了。
愛,可不是一個符合常理的動機。
在最后的最后,我們查明了它的動機,十分恐怖,從各種角度看,都足以令世人發指。
……
2007年11月2日夜里,距離我離開B市的日子還有兩天不到,我的妻子孩子正在家里忙著打包行李……
而我,跟著我的同事們,拿著警用大口徑步槍,在長生區建軍港的一處岸邊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