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勇輝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那兩根手指不停地敲敲敲,不過臉部還是一貫地木訥無神。
最后,他像是累了,兩根手指耷拉在床單上,像是兩片凋零的樹葉。
我們也很著急,覺得應該是有什么信息,卻怎么也接收不到。
這時,護士姑娘靈機一動的樣子,走上前去,“你是不是想要拼出一句話?”
葉勇輝敲出一個AA。
是的,他想要用摩斯電碼敲出一句話,或者是一個短語。
我們立馬從網上下載了一套電碼的參照表,護士一聲令下,那兩根手指又開始動了起來。
那不是一句話或短語,我們花了半個小時,終于拼出了一個漢語名詞。
銀行卡的“銀”字是前鼻音。
所以,嚴格地說,葉勇輝是拼錯了,害我們三個多找了一個字母。
“對,對,就是這樣,我們得把李玲和葉勇輝的銀行卡交易記錄全部查一遍……”
這不是一項輕松的任務,十分繁瑣。
我們為了避免出錯,還在臨走時,特意問了一句,“你說的是銀行卡嗎?”
葉勇輝面無表情,不過我又聽到了手指敲擊床板的聲音。
AA,是的沒錯。
我們可以逮捕葉勇輝,流程上沒有問題。
因為他剛剛用某種方式承認自己殺死了女兒,但卻沒法告訴我們更多的事情。
逮捕他并不能問出更多,所以我們決定先留著葉勇輝,這是明智的,畢竟脫離醫院的照料,他的身體或許會出現什么狀況。
我們在某個社區志愿服務中心找到了寧靖,都說經歷過悲傷的人會更加愿意無償地幫助別人,經歷了喪夫之痛的寧靖,就是這樣的例子。
“什么!不可能!”她面對我們的質疑,說得斬釘截鐵,“張大力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我知道。”
“你最應該知道的,不是嗎?”寧靖反問我。
我感覺別扭。
5個小時前,我們在葉勇輝的銀行卡記錄里,查到了一條轉賬。
轉賬發生在1998年10月14號,也就是他女兒離奇慘死的第二天下午。
葉勇輝給一個賬號轉了50萬,這是一筆足夠大到讓人起疑的數字,況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我們專門去了一趟銀行,查出被轉賬的卡號持有人,也就是當年的刑警隊長張大力。
這說明了什么?
這是賄賂嗎?
葉勇輝為什么要賄賂張隊?
張隊又為什么選擇收下?
跟當年的案子有無聯系?
這都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寧靖頗具敵意地看著我,臉上一道隱形的舊傷疤時而顯現。
我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張隊曾說過,他老婆有過心理疾病史,受不了太大的打擊。
在張大力去世那天,寧靖就差點跳樓自殺。
“我就是想問一下,因為這50萬在轉賬成功幾天后,就被全部提現了,所以我們假設張大力是有急用的,急用錢,否則也不會選擇接受賄賂。”
“一定是搞錯了。”她哭了,一再否定,但我從她的表情里讀出了別的東西。
“1998年10月前后,你們家是否有急需用錢的地方?”
“我們家沒有!”張隊的未亡人哽咽著回答道。
這句話的重音壓在了“我們”上面,是無意的,但我還是聽出了蹊蹺……
“所以……”徐慶在電話里聽完我的轉述后,試圖簡單地捋出個頭,“這事關張隊的弟弟張大康?”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