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所長當晚值班。
對兒子的遭遇十分憤慨,再加上哥哥的不甚配合,執法的態度不免十分惡書。
哥哥的意思是,現在很晚了,可不可以等天亮了,再聯系自己的家屬。
而那位所長非要當即打電話,說是確認身份,這其實是沒有必要的,都是成年人。
而對方卻神經質地堅持,像是在故意為難他。
那夾帶著個人恩怨的神態舉止,激怒了哥哥,導致了一種斗氣的局面。
一直耗到了下午,他才頗不情愿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住址,和我的電話號碼。
“他有抑郁癥。”
爭論到最后,我聽嫂子委屈地說,“你們總歸不能這么對他!”
下午五點,我們到了不久,哥哥就被放了。
因為黃宇馳皮衣背上的鞋印,和鞋碼都跟哥哥的不一致,事至此,一個十分蹩腳的結局,對所有人來說。
第二天晚上,哥哥毫無預示地,從家里五樓的窗臺跳了下去。
……
“天吶……”徐老太沙啞著喃喃道。
那吃了一半的甜甜圈,還掛在錢子雯的嘴邊,這狀態已經維持了將近10分鐘之久。
從開始講述兩條平行線交匯的部分時,這位胖胖的女家,就一直處于聽愣了的狀態
“我總結一下。可以吧?”
在經得張懷滿的同意之后,喬姍開始了。
“嗯,總之,用最簡單的話來理清這個故事,理清已經講完的那些內容:張醫師遇到了一個離奇的咨詢者白澤,他聲稱自己會做那種夢見失眠的怪夢,并在說明自己的痛苦之余,袒露了一次堂而皇之的“殺人”行為。”
“他以為自己是在夢中殺的人,并認為自己這樣,遲早要心理扭曲到瘋掉。”
“但張醫師心里清楚——估計是這世界上為數不多心里清楚的人,白澤的“行兇”并不夢境,只是他并沒有殺死無辜的被害人。”
“這反而使張醫師患有抑郁癥的哥哥遭了殃。被誤認為是行兇者,跟耀武揚威的派出所長斗氣,結果,雖然最后證明了清白,那病魔卻卑鄙地吞噬了他,讓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越下窗臺。”
“好長。”徐鵬說,“這是最簡單的話?”
“我真的盡力了。”喬姍頓了頓,補了一句,“不過,要謝謝張醫師毫無保留地給我們講這個故事。”
張懷滿點點頭,把梨核放到了桌子中間的托盤里,喬姍吃完的核旁邊。
錢子雯三兩口吃掉剩下的一半甜甜圈,擦擦手:“啊,我覺得你哥哥是有點,怎么說?固執?畢竟知道自己有抑郁癥,情緒不穩定,容易走極端,這種情況應該是要打電話找家人的,不是嗎?”
“嗯……”
張懷滿表情木訥地想了想,“畢竟我哥有時候就是這么固執,知道我們其實都是反對他半夜出門這檔子事的,他當時不馬上找我們,估計也是感覺過意不去吧?像是不讓做偏做,結果真的出事了那種感覺?”
錢子雯點點頭,無話可說地整了整領子。
“話說,事情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短暫的冷場之后,陳銘發話了,“后面的發展……老張,你到底是會幫助白澤擺脫失眠夢的困境,還是要把白澤交給警方呢?或是兩者同時發生?”
“這個啊……”
“怎么?”肖冰和其他人一樣,心被張懷滿的嘆息提了起來。
“我恐怕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決定。”
“什么?”喬姍問。
“就是報仇,我不止想讓他受到法律上應有的懲罰。殺人未遂,頂天了。”
“我想我要做的,是通過自己的手段,讓這家伙為我哥哥的死付出代價。”
大家沒人敢吭聲,聽張懷滿繼續講了下去。
……
我認為這是老天給了我一個機會。
一個絕好的機會,讓我手刃這個致使哥哥自殺的始作俑者。
沒有錯,手刃。
你們盡可以把它當作字面意思,或是比字面上還要可怕的意思。
你們知道那種藥嗎,名字是……
哎,反正說了你們也是不知道。
就是,有一種藥,它是專門治療精神類疾病的,包括中度、重度抑郁癥,以及其他與之病理相近相通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