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聲音?”徐老太嚇了一跳的樣子。
“什么?”陳銘反問。
“好像有,什么東西撞上的聲音?”
“我沒聽到啊,大家聽到了嗎?”徐鵬問。
在座的紛紛搖了搖頭。
“我去看看是不是什么車禍。”肖冰竄起來,飛速地跑了出去。
錢子雯因為故事被突然打斷而有些略微的不悅,一只手托在桌面,一動不動地等著,直到肖冰回來。
“沒有什么事啊。”
“哦。”徐老太一個哆嗦,“可能是我幻聽了。”
有那么幾秒,大家都有一種不約而同的奇怪感覺,沒有人說。
就像是一種突然來襲的抽離感,眼前的一切,甚至是自己,都變得是那么地遙遠,不真實。
“作家,你發現真相了?”張懷滿問,打破了這個詭異的現象。
“不,不算發現真相。”
錢子雯哆嗦了一下,恢復先前的狀態:“嗯,這不是偵探故事,現實里哪有什么縝密高超的推理?我那晚頭腦風暴的成果,不能叫做是‘發現真相的推理’,其充其量只不過是一長串有理無據的妄想。”
“我不指望自己能更像是一個什么偵探,我只想找到制賭點,用姚莉的話說‘砍下他們所有人的狗頭’,不惜一切代價。”
……
下午五點半,西蒙老師上完了一天所有的課程。
距離今晚的既定收網時間,還有區區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那個龐大的黑惡勢力即將全線瓦解。
韓警官層層上報,最后關頭,長官們批準了這個冒險的行為,但我覺得這批準的時間有點晚了,壓力十分大。
希望事情能如我想象得那么順利。
當我和穿著警服的胡警官,一同出現在教室的門口時,這個漂亮的外國女人愣了一下,停下收拾教材的雙手。
“有什么事?”她充滿戒備地,用還算標準的普通話問道。
胡警官清了清噪子,頓了整整三秒,像是最后慎重地考慮了一下,應我的想法,說出了他A市緝賭警察的名分。
事已至此,已經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距離全線收網還有半個小時。
雖說時間緊迫,但也足夠讓一個聽聞風聲的販賭組織東奔西逃。
我堅持讓胡警官這么說,說自己是一名正在辦案的緝賭警察。
假若我的設想沒錯,我不容許它錯——
在西蒙面前袒露身份,不但不會“打草驚蛇”,反而更有效率,容易成事。
現在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不冒一點風險,根本就不會贏。
還有二十五分鐘。
“我干什么了嗎?”
這位金發美女干著嗓子,臉上掠過一層又一層的陰霾。
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是來自過去的陰霾。
“您是哪國人?”我問。
她說出自己的國籍。
我和胡警官對視了一眼。
“那么,把不該帶的東西帶上這么遙遠的路程,一定很累吧?”
我以為西蒙會尖叫,高喊“你說什么?”,這是不樂觀的假設。
事實是,她緘口不言,站在小朋友坐的凳子旁邊,不再和我們有眼神交流,只是一個人默默發抖。
“你干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胡警官略表遺憾地說,“我們得帶走你,抱歉。”
“我是不是會被槍斃?”她問。
聽到這句話,可能有點變態,不過事實是——我如釋重負。
“你唯一避免死刑的辦法,就是戴罪立功。”
我把教室的門關上,“想要戴罪立功,就馬上跟我旁邊這位警官說,兩年前,你和潘斌海偷貨的那個制賭點,它的具體位置在哪里?”
“我不……”
“你最好知道。”
還有二十分鐘。
……
我猜你們開始有點聽不懂,請允許我解釋。
“富貴春小區54號樓下,三點三十。”藏在鬼公主身體里的字條如是寫道。
富貴春小區,就在雜貨店向西兩個街區,不遠,而后面跟著的“三點三十”,跟潘斌海父女慘劇發生的時間近乎吻合。
當然,這些信息很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
還記得在購物中心的地下車庫里,便衣女警帶下來一張帶有西蒙筆跡的名片。
那是很容易就辨析的筆跡,跟如今這張藏滿玄機的字條,很明顯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