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一團團無法形容的東西。”徐老太試著解釋。
“有的攤在餐桌上,有的黏在墻壁上,有的像一團死去的動物,堆在床腳……”
“若寧告訴我,她當時被驚嚇到無法動彈。它們是混黑的,使人聯想到施工用的漿狀混凝土,卻更加惡心。”
“又使人聯想到一塊塊新鮮切除的壞死腫瘤,卻還要病態得多,最重要的是……”
沒人有應聲,大家都被這番描述給嚇住了,就像李若寧當時一般,給嚇住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臭味,張醫師,那些東西很臭,讓整個屋子像是黃山景區的廁所。”
……
……
“小徐。”
講到這里,若寧停了。
像是敘述下面的事情需要巨大的體力,而她現在已經十分疲憊了,“我歇一會。”
我起身去給她倒水,發現自己的腿也軟了,差點攤在倒水機的臺階下面。
李若寧心不在焉地接過水,眼神游離,猛地喝了一口。
嘔——
她吐了。
吐出了一串胃酸,腰向下弓著,干嗆不止,就要斷氣的樣子。
之后,她對自己弄臟了這間會議室而感到過意不去,我連說沒事,兩人一起把臟東西清洗掉了。
“然后怎么了?天驕是怎么死的,那些奇怪的……黑的……又是什么東西?”
若寧慘笑,繼續講了下去。
……
“那都是什么!”在那棟小房子的玄關口,她驚聲質問。
天驕沒有什么反應,只是站在她面前,寬大的身子擋住了一部分可怖景象,那沒有消除什么不適,反而讓其更甚。
“天驕!”
“你不該過來的。”秦天嬌說。
若寧看著她的臉,余光里,總感覺那一團團東西在扭動、跳舞,她一再勸說自己,那是幻覺。
“你不應該來的……”說著,秦天嬌突然就哭了,蹲下身子,啜泣著,干嘔不止。
那時間,若寧說,她的大腦沒有其他的指令,除了奪門而出之外。
但是她忍住了,為了搞清楚老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跟我講講。”
“嘔吐。”
“嘔吐?什么嘔吐?”若寧突然明白了什么,“這些黑的……都是……你吐出來的?”
“不止……嘔……嗚……”
“天驕?”
“不止,嘔嘔,不止這些。”她突然停止了啜泣。
連干嘔也停止,身子半蹲著,眼神極其空洞,像是在復述明日天氣那般僵冷的語氣,說道:“它們本來不長這樣……沒錯,不長這樣,而……”
……
對秦天嬌來說,這暴亂的一切,是從那次崇明島之旅開始的。
時隔多月,她依舊清晰地記得那幾天,張姝和她的手提包。
方正款的,底色是黑色,材質牛皮,背帶有一半是燦黃顏色,和黑色很搭,十分漂亮。
她對若寧說,在張姝出現車站的第一秒,自己就被這個包的樣子吸引了。
“很貴吧。”秦天驕這么問。
即便預感這不會便宜,但在張姝報出那超出觀念范圍的天文數字、并滔滔不絕地講訴自己的“富貴價值觀”時,她還是被深深地震駭到了。
隨之而來的,是身心發顫的強烈嫉妒。
天驕沒料到自己的情感,竟會如此強烈。
張姝一直就是這樣,奢侈地消費,享受自認為享受的生活。
以前,天嬌也不能說是不羨慕,但也絕不到“嫉妒”的程度,絕
就在旅游的一周前,天嬌跟遠在挪威的兒子電話里吵了一架。
這會不會是自己情緒紊亂的原因呢?
秦天嬌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