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警官們被嚇到了。
她也是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手工發卡,和證物袋里沾血的那枚一模一樣!
沒錯,小雯,證物袋里,就是致秦天嬌于死地的東西。
“那發卡……”聽到這里,我不得不加以確認,“就是你外孫女,給你做的那個?”
若寧點點頭:“因為這枚發卡,我在派出所呆了整整一個禮拜。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兇手。”
天嬌的死因是喉道撕裂。
那枚手工發卡的尖端,把喉道劃開了六厘米長的一道,血立刻灌滿了胸腔,窒息而死。
警方認為這發卡是被誰從嘴巴強塞進去的,而這里的“誰”,指的就是攜帶小刀,頭上有一個完全相同的發卡,事發當晚身處受害者家中的李若寧。
他們無法想象,這東西不是從嘴巴進去的,而是從胃里吐出來的。
……
……
“難言的復雜啊,故事。”
陳銘置評道:“嘔吐怪象,缺乏子女之愛的老人,著魔的虛榮之心,多少說明著一些意義,還有,那撕裂嗓子的手工發卡,到底代表.了……”
“我覺得,代表了終極愿景吧?”
喬姍想了想,說,“或許天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些讓人虛榮到麻痹的高檔包包,項鏈,奢侈品,即使真的是兒子送的,也不能充分表現子女的愛,不是嗎?”
“而李若寧那天戴來的手工發卡,則是絕對幸福的象征,一種純凈的心意,她真正渴望的,其實并不是張姝那樣的富貴美滿,而是李若寧家里的平淡溫馨。”
“天嬌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她體內的‘惡魔’卻率先意識到了。”
錢子雯補充了一句,自顧自地點著頭,“真是悲哀,帶著莫大未結的遺憾喪命了。”
“所以,這個‘嘔吐’的現象,到底該怎么理解才對呢?”陳銘又問。
“先聲明。”
徐老太說,“我不能保證故事的真實性。因為并不是親身經歷,全都是聽若寧講的,誰又能保證呢?”
“若寧也許歪曲了事實,添油加醋了,省去了一些細節,萬一整件事根本就是假的呢?后面還有奇怪的情節發展,讓人更加摸不著頭……”
“我只是覺得吧,單從故事和意義來說,很適合深夜異聞,這個夜晚,便選中它講了。”
“喂,你們還記得《奇癢》的情節嗎?”
肖冰提起,“那個傳播奇癢怪病的女人,她體內病源的由來,是兒時掉入過高濃度的化學濃液,又毫發無損地出來,故事就此而起。”
“記得。”
陳銘說,“你想說明什么呢?肖兄?”
“你們是否還記得,在這則《嘔吐》故事里,前半部分,李若寧剛開始介紹秦天嬌的時候,說了天嬌工作時,被化學試劑炸到的往事?”
“哦!”徐鵬驚呼,“難道……”
“有可能,我是說,有沒有一點的可能,天嬌身上的詭異現象,跟早年的事故有關?”肖冰特地看向徐老太。
徐老太點點頭:“是有可能,不過,誰能肯定呢?”
一陣沉默。
張懷滿清清嗓子,發話了:“我不知道《奇癢》,畢竟我因為一些必須完成的鳥事,缺席了第二個夜晚。對于嘔吐的成因,我想這也并非故事的重點吧?”
“世上多的是人類無法企及,沒有概念的事,身為心理醫師,我對此深信不疑。我們活在一個探索度不到萬分之一的世界,何必刁難認知的極限呢?不必。”
“其實。”
錢子雯笑笑,說:“我喜歡這個故事,先不追究其真假,它切實地反應了人性。秦天嬌的一生坎坷不斷,晚年也孤獨,不幸福。”
“就像故事里說的,因為那些不良的心態,和常年的屈苦,人突然就被‘魔化’了。能從嘴里吐出具象的東西。”
“她利用每一件看似昂貴的,還沒化成惡心黑泥的邪物,在唯二的好友面前展示,想要證明自己最渴望去證明的事——我的兒子待我很好。”
“她把張姝的生活方式當做一種標桿,去制造這種假象。殊不知,這種直觀庸俗的刺激,于冥冥中遮掩了她心里,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
“一種干凈直接的親情,一種不用金錢堆砌,照樣能冉冉生輝的愛……當這真正的愿景,終化成若寧的發卡,從胃里頂上來的時候,很諷刺,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沒機會知道了,真正想要追求的東西,就這么簡單直接地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