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Y看了看墻上的時鐘,他知道明早七點以后,滿城的頭條新聞會是什么——
“警方圍剿賊王行動失敗,警員十死三十二重傷。”
在這次行動中,KY是決定者,他有主要責任。
按照他的估計,媒體會瘋狂報道挖掘此事,一個秦百川還沒抓到,現在一個賊王也跑了,警方究竟是有多無能,市民網友謾罵抗議。
KY知道,他這個安保處處長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而倪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現場決策,導致了如此慘重的傷亡。
對他來說結果有兩個,最好的,就是調去檔案室,到了退休都別想再出來。
最壞的,他不敢想,如果沒有這個高級督察的職稱,他之前犯過的很多事,有可能都會被查究,曝光。
“一個人都沒找到嗎?”KY問。
“我們找到了許文山。”
“許文山?”
“對,那個臥底,你給我看過他的照片。”
在圍剿行動之前,KY給倪飛看了許文山的照片,臥底的照片屬于非常機密的檔案。
“他怎么樣了?”
“一條腿沒了,重傷昏迷,現在在醫院的加護病房。”
KY的身子朝椅子上靠了靠,他的手里轉著一只名貴的金色打火機。
“我是問你許文山怎么樣了?”
“在醫院。”
“許文山有沒有說過什么話?”
“沒有,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他居然殺了一只老虎。”
“那你有沒有說過什么話?”
KY坐在椅子上,倪飛站著。
KY抬起手示意倪飛蹲下來,就像條狗一樣蹲在他的面前。
他可沒有抬頭看人的習慣,“我是問你,你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許文山的事?”
“沒有,現場太亂了,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KY繼續轉動著這只金色的打火機,“叮”一聲打開蓋子,再“嗒”一聲合上,再“叮”一聲打開,合上。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每一次打火機的開蓋,合上,都讓他完成了一個細節的開啟,整合。
而倪飛蹲在地上,慌神地聽著這每一聲響。
現在他的生死前程,全都在了KY手里。
墻上的時鐘一秒一秒地過去,一分一分。
半個小時后,KY在電腦上敲了幾下,而后掏出了一支雪茄,火焰將其點燃,他用力吧嗒抽了幾口,吐出了煙以及他的話語。
“我要你走出去,對所有人說,豹哥抓到了。”
“抓到了?!”倪飛瞪大眼睛。
“抓到了。”
“在哪兒?”
“就是他。”
KY將電腦轉了個方向對著倪飛,屏幕上跳出了許文山的照片,以及臥底檔案資料。
“可這是許文山。”
“誰知道?”
確實,沒有誰知道。
“豹哥應該整過六七次容了,他現在的樣子,他爹媽都不認識了,我說誰是豹哥,誰就是豹哥。”
這就是KY的計劃,用許文山頂替豹哥。
這樣,明天報紙的內容就會變成了“賊王被捕,十名警員英勇犧牲”。
媒體的焦點,會全部放在歌頌這死去的十個警員身上,一腔正氣灑熱血為人民。
“抓到”和“沒抓到”只不過差了一個字,但意思上就差了很多,性質不同。
而KY的位子也就保住了。
“那真的豹哥怎么辦?他還在逃。”
“我會把你調去特別罪案調查科。”
特別罪案調查科。追查的都是重大逃犯。
組員以及行動部署。必須全部保密,而且只需要和KY一個人匯報。
KY決定把倪飛調入特別罪案調查科,繼續追查豹哥的下落,抓到了,就一槍崩了。
隨便找個名字給他套上,這件事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