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
肖子戰立刻被清晰的痛楚給刺激的明明白白。
身體有一種讓人想一下子睡過去的沉重感,偏偏身體各個角落傳來的痛楚又無時無刻不再讓肖子戰體會活著的艱辛。伴隨著疼痛的還有極其頻繁的觸電般的麻痹,以及不時從四肢蔓延出來的酥癢。這些感覺疊加起來,實屬難以忍受。
待醫療兵給他注射完畢,停了有那么半分鐘,身體才逐漸適應,肖子戰這才能自我緩和一下,右手似乎也有了些氣力,可以動了。
他努力挪著脖子環顧了一下四周——雇傭兵隊長在,愛麗絲在,蕾恩在,那位醫療兵,也就是正給自己注射的女性雇傭兵在。然后……就沒有了。
——其他人呢?等等……愛麗絲醒了?
在肖子戰兩側分別站著雇傭兵隊長和愛麗絲,相對于雇傭兵隊長那一臉的嚴肅,愛麗絲眼里的擔心倒是讓肖子戰心里多了份暖意。
——我這是昏迷了多久?
稍微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肖子戰為自己還活著深感涕零。眼見那只舔食者撞臉,那個瞬間他是有些莽撞的,但也沒辦法,真的是豁出去了,總不能干等著,時間太短暫,他都沒來得及去考慮生死的問題,只是想用那顆手雷解決掉那份危機。等回過味兒這不已經躺在這個地方了嘛。
“你醒了?別動!你傷的很重,能活下來純粹是運氣。”
醫療兵這樣告訴肖子戰,而愛麗絲則探過身子只是給了肖子戰一個奇怪的眼神,肖子戰根本無法理解這個眼神暗指了什么。他張嘴想說話來著,卻發覺嘴巴有些不聽使喚。他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恐怕傷的很麻煩。
雇傭兵隊長那張黑臉靠近,在醫療兵的反對下依然把肖子戰給扶了起來,并慢慢讓肖子戰依著墻靠住。這也讓肖子戰看到了自己的現狀。
很慘,四肢還在,這算是唯一讓肖子戰略微安心的。但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身上的傷勢讓他回憶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間發生了什么。
他的確爆發著頂住了那只舔食者,甚至將那只舔食者給反頂了幾步,可這也讓他處在了手雷爆炸的范圍內。哪怕是有那只舔食者擋在了前面,卻依然被爆炸的沖擊所波及。猛烈的爆炸折斷了他數根肋骨,左手詭異的扭曲大概也是因此斷掉了。不僅如此,舔食者在和他短暫的接觸中也給他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抓傷,傷口從胸部一直延伸到左臂,便是現在都能看到傷口翻開露出的粉嫩肉色。
“你的傷勢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太大,縫合和包扎都無法在這里進行。不過你放心,你救了我們兩次,我們不會拋下你不顧的。”
心里苦笑,肖子戰倒沒有太悲觀,現在的情況他也認了,能活下來恐怕真的是憑借克恩病帶給他的強韌的身體素質。關鍵是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愈合,源自克恩病無法解釋的強悍能力正逐漸修復著他身體的每一處損傷,僅僅是這片刻間,他就已經可以將右手抬起來了。這種傷勢放在他身上,并不算真正的致命,只要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最大的幸運。
只不過要完全恢復需要大量的時間,而現在,不管他肖子戰昏迷了多久,最缺的都是時間。
——我現在都不確定該不該慶幸自己患了克恩病了,這種將一生的生命力集中在短暫時間內迸發的怪病還真是難以形容。
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脫掉了,肖子戰能夠看到自己傷口和大量的血漬,別人看不到,他卻看的清晰,連自己的血跡里都充滿了黑色,這并非是正常的血痂,而是怪異的,如墨一般的黑。從程度上來說,他的克恩病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了,哪怕是現在能夠活下去,時間也所剩無幾。
愛麗絲給肖子戰喂了些水,清涼的水劃過喉頭,讓他格外的輕松,那是活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