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以及漫無邊際的黑暗。
肖子戰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樣的環境里待了多久了,幾小時?幾天?或者半個月?時間在這里好像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是方向都不存在,從最開始的害怕到無助,轉而是空洞和乏味,最后便是強烈的對光的渴求。
若不是耳邊偶爾會聽到一些水流的聲音,以及很細微的,若竊竊私語般的低語,他肖子戰可能要瘋掉了。傾聽這些聲音成為了他在這個地方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遍又一遍,那聲音終于開始清晰了起來。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wgah'naglfhtagn。”
也就在這個瞬間,肖子戰恍惚中在無邊的黑暗里看到了一個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東西。說是東西,因為肖子戰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僅僅是一個幻想,還是真實存在的物種。
其巨大無比的身軀幾乎占據了所有的黑暗,這種龐大讓肖子戰體驗到了作為人類的渺小,渺小的如同一粒塵埃置身于廣袤的海洋,然后被浪水壓入海里,沉下去,沉到寂寥無邊的深淵之中,沒有上,沒有下,沒有時間,沒有一切,只剩下一個孤寂的自我。
那種感受不到一切的絕望,那種體驗到比死都恐怖的瘋狂。
下一刻它動了,僅一個晃動就牽扯著所有的黑暗若潮水般鼓動起來,似浪若潮,轟隆隆席卷而來。
肖子戰開始瘋狂的想要逃離這里,這種感覺是之前單獨面對黑暗所沒有的,若單純的黑暗能夠挖掘出人內心的恐懼的話,它本身就是恐懼之源。
狂奔,不知方向的狂奔,不管這里是他肖子戰的靈魂深處,還是某個瞬間的致命幻覺,還是另一種真實,他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陡然,遠遠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點白光,這點光讓肖子戰因為恐懼而有些渙散的眼神慢慢凝視起來,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那一點光就像是給肖子戰點燃的引路明燈。
那道光在肖子戰視野內越來越亮,其形態似乎也在慢慢發生變化,人類的語言很難形容這種變化,它充滿了視覺矛盾和感知異常,肖子戰所知道的知識體系告訴他,這絕對是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的東西,雖然人類文明所包含的知識體系本身就是具備狹隘和客觀。
但,就周圍一片黑暗混沌來說,那一點光亮是他唯一的選擇,哪怕在接近那道光亮的同時,他的腦袋開始有些頭暈目眩,可這種感覺并非是不適的,反而,他有些喜歡這種暈眩,甚至有些上癮。
白光就懸浮在視覺的不遠處,不時向外擴散出一些顆粒,那些都是能夠看到并清楚的分辨出來的,這些東西配合著想象力和記憶力,在無盡的黑暗中翻騰,化作一個個仿佛圖案卻又沒有明確輪廓的模糊景象。
肖子戰覺得那不過是自己對孤單和黑暗的一種潛意識的適應,但他也覺得自己意識到的東西興許不單純的只是因為自己對黑暗的適應性,也許這些是某些龐大的,不可言述,甚至超越人類理解的真實的存某種在傳遞過來的某種信息,只是他肖子戰不懂而已。
他努力的改變自己對這些圖案的理解,嘗試將它們幻想成自己能夠認識的字跡或者言語,但一切嘗試都是徒勞的,這些光粒明顯超出了人類所熟知的知識體系,超越了人類存在的本身。
不知道走了多久,肖子戰似乎接近了光亮處,此時再看,那光亮處又發生了變化,一個造型奇特的手工制品,一塊巨大的動物頜骨,一些陡峭的山脈,一條碧波溪流……以及一座造型異于人類樣式的建筑物。
在不停閃動的圖案中,肖子戰發誓,他看到了恐龍,那久遠的過去,地球上曾經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