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又怕,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淚如雨下,那哭聲嘶聲力竭,劃破蒼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的身后多了幾個人,轉眼一看,是自己的幾個鄰居,其中一個是他經常看到的白大媽。
白大媽走近了些,卻始終不敢靠得太近,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小濤,怎么會這樣?趕快報警啊。”
這句話提醒了他,他終于知道,自己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慌慌張張地掏手機,掏了幾下卻沒掏出來,他急了,想一把將自己的褲子扯破,把手機找出來。
白大媽見了,安慰道:“不要急,孩子,慢慢來。”
他終于強制自己保持冷靜,然后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他的聲音已經哭得嘶啞,要使勁說才能說出聲音來,終于,他把自己家的地址和事情都大概描述清楚了,掛掉了電話。
“白大媽,為什么會這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問誰,自己應該怎樣才能知道事情的經過。
“孩子,我也不知道,今天就見你們家門開著,但是我以為你們有人在家,也就沒走進來看看,而且那門是虛掩著的,萬一真是你們忘記上鎖了,誰進來了你們家丟東西的話,那也說不清楚,所以就……”白大媽有些慚愧。
“是啊,這種情況的確不好進來看……”眾鄰居都議論紛紛,說著各種不敢進來的理由,只能對彭勇濤家不幸的遭遇表示同情。
“哎……”白大媽突然叫了一聲,眾人的眼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彭勇濤只覺得全身無力,雙眼茫然,卻聽白大媽繼續道,“孩子,你看你爸好像在地上寫了什么字。”
這一聲喚取了彭勇濤的注意,他急忙低頭一看,在父親的右手邊上有血印,剛才自己太過著急和傷心,竟然沒有注意到,此時經白大媽提醒,才注意到。
他轉動著自己的頭,想要分辨出父親究竟寫了什么,那字寫得歪歪扭扭,和以業余書法家自居的父親平時的字不太一樣,也許,是因為父親處于生死邊緣,已經無力再運筆之故。
他試著用自己的大腦補充那字中的筆畫,待到看清之時,也是想通之時,他方才發現,這兩個字并非父親寫下兇手的線索,因為,那兩個字就是“學習”。
他將兩個字念了出來,周圍的議論聲再次響起,白大媽嘆著氣:“孩子,看來,你爸臨終前還是放心不下你,想鼓勵你加油學習啊。”
他的大腦中浮現出過去的種種,父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作為大學的教授,平常就喜歡看看閑書,寫寫畫畫,對于教育,父親所持的觀念就是順其自然,于是,對他的要求也就沒有那樣嚴格,只要是他喜歡的,不違法不亂紀的,父親都會支持。
母親是研究所的研究員,也許是受到父親的影響,平時也不怎么管束他,只囑托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所以,他才有大把的時間荒廢到上。
父母的各種潤物細無聲的疼愛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他記得父親對他說過,盡管家中不富裕,但也足夠支持他去追尋自己的夢想,而不必因擔憂物質條件而選擇自己不愿意走的路。
父親還說過,不必將分數看得太重,活得快樂,才是人生的真諦。
想到過往,他的淚水再次滑落,現在,他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父親就怕自己沒人照顧,才轉而改變了一向的教育理念,讓他好好學習。
悲傷,充斥著這個已經有些老舊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