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有賭本,劉小明偷偷地給的黃瀚根本舍不得吃,總要留著花生、蠶豆跟鄰居孩子們一起“梭銅板”。
恐怕太年輕的書友都不知道此“銅板”不是工業原料銅板,而是滿清、民國時的貨幣,相當于現在的鋼镚兒。
“梭銅板”就是莊家用敲了邊利于滾動的銅板放在斜斜立著的板兒磚上自由滾落,銅板停止后,莊家用一根短一些的麥桿量,量到多少花生或者蠶豆全部歸他。
莊家量完后,到了其他小伙伴用長一些的麥桿量自己擺放的花生到銅板的距離,只要夠得著,莊家就得賠小伙伴押上的花生、蠶豆的數量。
由于黃瀚賭本少,輸了就沒得玩,因此總是小心翼翼在偏遠處放一兩個花生,有的時候被欺負,人家不許下注數目低于五個。
此時聽錢愛國說起此事,黃瀚腦子里浮想聯翩,也不知道劉小明那小子這個寒假輸掉了多少花生?
劉小明太不求上進,還是得過且過,就是不肯起大早,又因為黃瀚沒住在老宅離得遠了,漸漸地就少了在一起“嗨”的次數。
正笑盈盈聽著的沈曉蓉見黃瀚忽然不吭聲了,問道:
“黃瀚,你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呢?你該不會想著跟人家賭花生玩吧?”
被喚回現實的黃瀚逗悶子道:“要不我們幾個來賭賭看,我估計成文閣和錢愛國都拿手得很呢!”
成文閣笑道:“我以前真的玩得很好,家里有五個專門用來梭的銅板,每一個都梭得比鄰居孩子們的遠。”
錢愛國道:“那你每個寒假都能贏不少花生吧?”
“哪有啊!鄰居家的孩子們輸多了總是哭著跑回家,然后我爸爸就會逼著我把贏來的花生還給人家。”
“啊!哈哈哈,那些孩子輸不起耍賴,你干嘛還跟他們玩,哈哈……”
“所以我也覺得沒意思,早就不玩了。”
黃瀚估摸著成文閣沒吹牛,因為在一般情況下,成績差身體壯實的孩子,玩游戲時都厲害著呢!如果賭花生輸了,直接下手搶也大有可能。
沈曉蓉跟黃瀚、成文閣幾個的生長環境截然不同,她無法理解這種游戲,問道:
“你們男孩子怎么都愛玩這樣骯臟的游戲啊?那些花生、蠶豆都放到地上多少回?還能吃么?”
成文閣傻笑道:“我奶奶說過,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啊?真的嗎?太奇怪了!我奶奶從小就教育我要講衛生、愛整潔!”
唉!沈曉蓉跟成文閣、張春梅、劉曉莉等等包括黃瀚其實根本不是一路人,成長經歷截然不同。
沈曉蓉的童年是在杭城渡過,三歲就上機關托兒所,那里的孩子絕大多數是省府大院里的,設施和師資那還用說?
由于她太小,調來三水縣任職的沈建華、秦淑珍舍不得把她丟給爺爺奶奶,九歲時帶著她轉學來了三水縣。
比沈曉蓉大三歲的哥哥沈曉鋒留在杭城考初中,現在已經在杭城最好的中學上初二,身高不亞于成文閣。
沈曉蓉當然無法理解黃瀚、成文閣、張春梅等等這些被放養成天在外面野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