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瀚開始講歪理,道:“媽媽,我知道你最近就是因為手里錢多擔驚受怕。
你其實可以這樣想,三萬塊錢全部拿給我暑假去廣東進貨,成功了我能夠賺一筆大錢,失敗了、或者弄丟了,你就當去了一塊心病不就成了?”
“啊?三萬塊呢,我可沒有你那么大的心。”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媽媽,你放寬心吧,以后的政策會越來越松,富人會越來越多,我們家有錢怎么了,一沒偷二沒搶,怕什么?”
“可是我們家雇傭了幾大十號人,這些錢都是剝削的剩余價值!跟過去的大資本家沒兩樣。”
“喲!媽媽,你還懂這個!”剩余價值,這么專業的詞兒從張芳芬口中說出,黃瀚大感意外。
“以前公社開大會批斗劉地主時都有人講課,我當然懂。”
“哦!原來這樣啊,媽媽,人家開會都是這耳進那耳出,你居然聽進去了,還記住了,了不起!”
“我這兩天老是夢到開批斗大會,夢里群眾們批斗的不是地主、地主婆,變成了我們一家子。”
沒想到張芳芬才擁有了三萬塊現錢就產生了這么大的壓力,黃瀚覺得給他寬寬心。
問道:“縣服裝一廠、二廠工人的工資獎金比你開給工人的工資獎金高嗎?”
“沒有,我們廠工人的月工資應該高接近十塊錢。”
“那么縣服裝廠工人的剩余價值哪里去了?”
“那不一樣,那是給國家作貢獻。”
“得了吧!還作貢獻,你不知道啊?兩個服裝廠都不賺錢,貢獻什么了?”
“怎么沒有貢獻,他們不交稅,不發工資啊?”
“照你怎么說,也在交稅的‘新風服裝箱包廠’一樣的在給國家作貢獻。你還做到了工人的收入比縣服裝廠的工人高,剝削剩余價值肯定沒有他們狠啊!”
“這、這,這帳不是這個算法吧?”
“你呀!咸吃蘿卜淡操心,自己嚇自己呢!記住了,是你為三水縣提供了幾大十個就業崗位,讓幾十家庭的日子好過多了,你應該得到尊重受到表彰!”
“這些我都懂,我是沒想到辦起個服裝廠能賺這么多,這才心里不踏實。”
“除了五表姐根本沒其他人知道我們家究竟賺了多少錢啊!”
“現在是沒人知道,我就是擔心紙里包不住火。”
“你真的用不著擔心,除了五姐姐就剩下你和我知道內情,連爸爸都不知道。我沒幾天就會去滬城乘火車,我會跟五表姐好好談談,讓她守口如瓶。”
“對對,這種事一定要面對面單獨說,千萬不能寫信。”
“媽媽你很內行啊!”
“我從小就知道,寧可跌在屎上,也不能落在紙上。”
“正確,你以后也是擁有權力的領導了,更要記住這句話,可記可不記的賬干脆別記,免得落在紙面上授人以柄。”
“我知道,我現在就是這樣做的,飯店那一塊是包稅,我就只記了大致的流水賬。”
“三萬塊現錢我帶去廣東做生意,不管是不是賺錢了,你都要說賺得很多,讓外人搞不清我們家的錢究竟是哪里賺來的最好。”
“對啊!這主意不錯,是有不少人說去南方倒騰東西能夠發大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