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跟張秋生見面時,黃瀚拿了兩萬塊錢,讓他去買下幾臺液壓元件廠淘汰下來的機床。
沒有給他特殊條件,舊機床賣給他的價格跟賣給其他人相同,但是可以讓他率先去挑選,這一批淘汰下來的車床有二十四臺。
黃瀚還讓張秋生晚上去下壩找一下二小黃憲誠,二小在液壓元件廠工作了七八年,肯定了解這些淘汰下來的機器。
沒想到找他來是有這樣的好事,張秋生激動不已,眼圈有些發紅。
他道:“大姑媽、黃瀚,這一萬塊錢就是雪中送炭,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認為我辦的那個小廠應該算你們八成股份,我算兩成才對!”
“五哥怎么了?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給我兩成股份足夠了。而且十年內我都不要分紅也不管你怎么經營,只要你記住了不許用家里的任何親戚就行!”
“這樣不公平啊!所有的本錢相當于都是你給的呀!”
“十年后,你給我分紅幾十上百萬時,你還這樣說我會很高興的。”
“真的能有這么多分紅,我豈不是發了大財?”
“必須的,你肯定能夠發大財,以后還會成為國家干部,退休時還有一份高工資拿著。”
這真不是瞎話,也是黃瀚刻意給黃道舟和張芳芬謀求干部編制的原因。
張秋生是個農村人,沒有學歷當然沒有文憑,就是因為辦工廠成功獲得了文憑得到了公務員編制,最后擁有了正科級。
但是他現在可沒有這個自信,問道:“你這是在鼓勵我對不對?”
“我看人很準的,你真的很行!只要切記不能任人唯親,你的路寬得很!”
“嗯!我記住了,我會好好干。”
一個星期后,有人不請自來,那是老大張月生瞧見張秋生買回來六臺車床,干得熱火朝天,問清楚了是黃瀚給了本錢,有了想法。
他一直撐著原生產隊的以前去城里運大糞的水泥敞篷船沿著新通揚河走村串戶彈棉花,夜里就住宿在船艙里。
這種水泥船在兩頭都有個小小的船艙,中間有一個圓圓的洞,剛剛好可以讓一個成年人鉆進去。睡在里面腿根本伸不直。
張月生見有人湊錢買鋼鐵掛漿船跑運輸,他也熱了心,可惜他只攢了一千多塊,老六和老二都可以借給他一千塊,老五在辦廠自己都在到處借錢,愛莫能助。
張禹根當然肯幫大兒子,竭盡所能,可惜了只有八百塊錢。
七拼八湊才有四千多塊本錢,可是一條八十噸的鋼鐵掛漿船需要四萬塊啊!
買一條五十噸的也得三萬出頭。
張月生有頭腦,曉得噸位最大化才劃得來,反正夫妻倆都得上船,一次做運輸五十噸的生意和做八十噸的生意,獲利相差接近一倍呢!
他跟張禹根協商,能不能請他出面找大姑媽借三萬塊錢。
張禹根當然不肯,因為他是個很自覺的人,這三年,自己家受黃瀚家的恩惠太多了,怎么可能好意思找上門借錢?
但是張月生好意思,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只會想到自己,不會去管別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