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酒雖然只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毛利,一天至多賺幾塊十幾塊。
但那可是一九八一年,市區的三間一廚才五百塊錢,國營工廠的一個二級工一天僅僅賺一塊多錢。
黃瀚知道三水市酒廠是三家解放前的老作坊公私合營的,最老的一家可以追溯到滿清“康乾盛世”。
時過境遷,想當年,應該是一九八一年。
那時的丁廠長來“事竟成飯店”見面,充滿優越性,黃瀚家有求于人矮了三分。
一年后,黃道舟把“液壓元件廠”盤活了,開始招兵買馬,丁廠長托劉經理說情,使得他的大兒子得到了保管員的好工作。
這時丁廠長在黃道舟面前已經沒了優越性,說話時都用上了敬語。
一晃八年了,丁廠長由錢國棟領著,由當上了物資局二把手的劉經理劉啟全陪著來到黃瀚家堂屋,落座時只肯坐了半個屁股。
這不怪他,他這個廠長連科級都不是,其實是個以工代干,平時見個局長都得陪著小心。
如果不是改制,市長根本不可能去那個才一百多工人的小廠。
黃道舟的級別都跟地級市的領導們一樣大了,黃道舟管理的“全力企業”,職工人數都快有酒廠的一百倍了。
丁廠長進了黃瀚家的門,當然表現得有些謙卑。
之所以如此,不僅僅是因為他和黃道舟的巨大差距,更大原因是兒子丁俊得到了黃道舟栽培,在“全力企業”干得風生水起。
有些人就是如此,僅僅是為了自己,可以無所畏懼,可以昂首挺胸,但是為了兒子,就變成了戰戰兢兢,愿意低三下四。
黃道舟、黃瀚聽錢國棟、丁廠長講清楚了酒廠改制的來龍去脈后,黃道舟也什么好建議,盯著黃瀚瞧。
想低調做不到啊!錢國棟主抓的股份制改制遇到了困難,必須幫。
以丁廠長以前跟家里的關系也得幫。
劉啟全的面子也得給!
“爸爸,你干嘛一直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別帥?”
黃瀚開口了,還以為他準備拿主意,誰知是逗悶子。
“噗!”錢國棟正喝了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
劉啟全笑得前仰后合,黃道舟早就習慣了,此時也忍俊不禁。
道:“不許賣關子,你主意正,說說唄!”
“本廠職工和群眾不想入股應該是不信任酒廠的領導班子,不信任丁廠長。那就取得他們的信任,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黃道舟現在的高度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了,他問道:“丁廠長,職工不積極不要緊,黨員干部帶頭啊!你自己準備投多少錢?”
“我有一萬多存款,準備全部投廠子里算股份。”
“其他干部呢?”
“他們有的答應拿五千,有的給三千,加起來有兩萬多。”
“你們算過賬,計劃是增資兩百萬,實際情況能夠弄來多少本金?”
“滿打滿算只有三四十萬,干部、群眾看好‘家園集團’看好那些開發區的工廠,不愿意買我們酒廠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