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踩著你的痛腳了,要跟我翻臉?你也就是這一點點出息。”
那人胸口在起伏,很明顯被老婆氣著了。
誰知老婆還沒完沒了了,繼續道:
“想當年你在煤球廠還是個以工代干,黃道舟什么都不是,現在人家恐怕都比市長的官兒大了。”
“我呸!”那人忍無可忍終于無需再忍,呸了老婆一口涂抹星子亂飛,拔腿就走。
中年女人連忙用袖子擦臉,怒喝一聲:“姓卞的,你給老娘站住!”
……
黃道舟跟那人說話時,張芳芬瞧得真真的,走了一段路后,她問道:
“道舟,那人是不是卞三啊?”
“是,這些年他老多了,如果不是遇了個臉對臉我都差一點認不出!”
小顰奇怪道:“卞三是誰呀?”
張芳芬道:“你爸爸煤球廠的同事,那時候專門跟你爸爸不對付。”
“啊?還有人敢跟爸爸不對付?哥哥,你聽見了沒?”
十一年了,自從黃顰讀一年級開始,家里就蒸蒸日上,童年時留給她的憋屈記憶基本上記不得了。
只記得身后總是跟著一群渴望看小人書、希望得到一塊水果糖吃,百般討好她的小屁孩……
這十一年,黃顰在學校里的處境其實跟在實驗小學讀小學時的沈曉蓉一個樣。
品學兼優,多才多藝,衣著有品位的黃顰妥妥的是驕傲的白天鵝,是被絕大多數同學仰視的。
她一直都是學校領導、老師的寵兒,從來沒有同學、老師跟她不對付,算得上是要雨得雨要風得風。
居然還有人專門跟親愛的爸爸不對付?她還就是第一次聽見,有點不適應。
黃瀚一直知道卞三這個人,他跟黃道舟的矛盾其實是利益關系,都想被提拔,都爭取漲工資的機會。
那段時期有特色,調工資除了普調還有其他途徑,比如說給百分之五的先進工作者獎勵。
意味著八十幾個人的煤球廠僅僅有四個人能夠調一級工資。
這簡直是一塊肉扔進狼群,誰不紅著眼往上撲,誰不狠狠地踩競爭對手一腳?
還有就是上面來了文件,給百分之三的貧困職工解決一級工資。
于是乎,比慘開始了,黃道舟家其實真的很慘,但是黃道舟要面子,裝不出比其他人還要慘。
反正好事就基本上輪不到黃道舟。
在黃瀚魂穿前,黃道舟都是輸家。
人生啊!往往都是一腳踏空步步踏空。
原本軌跡的黃道舟輸了一輩子,拿卞三比差遠了。
但是此時的黃瀚根本不可能跟一個普通職工置氣。
煤球廠連副科級都不一定是,卞三的副廠長排名至多第五,必然是個以工代干。
他故意搞笑道:“反了天了,居然敢跟我們最偉大的爸爸不對付,你們等著,我去去就來!黃馨同志,幫我把酒溫上!”
黃道舟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黃瀚一邊擼袖子,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