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過,夜來的越來越早了,剛到戌時,就已經是家家燈火的景象。
趙長峰愜意的躺在浴桶里,為了保持水溫,浴桶上蓋著蓋子,只露出了他的腦袋,他的表情很滿足。
洗澡對于尋常百姓來說,是件奢侈的事情,大多數百姓一個月都難得泡一次舒服澡,但趙長峰卻不同,畢竟是跟著涪陵王吃飯的,這點享受對他而言,還是不存在壓力的。
忽然,房間里咋然冒起一股陰風,倒不是有實的吹風,而是一種感覺,趙長峰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陰冷。
“一見生財,天下太平!”
漆黑的房梁上,忽然響起這兩句話,這是寫在黑白無常的無常帽上的兩句讖語。
前半句歡笑輕快,后半句急促威嚴,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跟語調,但不管是歡笑還是威嚴,卻都透著強烈的邪氣詭異!
夜里忽然聽到這種聲音,任誰都會膽怵,泡在熱水里的趙長峰,渾身都嚇涼了,他本能的抬頭看向那黑漆漆的屋梁,漆黑中,一黑一白兩道鬼影猝然撲下!
趙長峰的瞳孔,一下子沒了光亮,臉色變成了死灰……
兩日后,一具漂浮在河面的無頭死尸,被一個在河邊垂釣的釣叟發現了,釣叟嚇的腿一軟,差點沒一頭栽進河里,等到腿腳能動了,就連忙摸爬著朝衙門趕去。
蒲州縣衙,今日來了兩個客人,兩個不受歡迎,但卻又不得不熱情招待的客人。
李愔帶著李昌君前來拜訪,跟上次不同,這次他們沒有帶王府家將上門鬧事,而是正兒八經的帶著登門禮來的,盡管如此,衙門里每個人心里也都清楚,這兩父子上門來,絕不會有好事。
徐有功帶著沈洛,李房,在偏廳接待了他們。
上過茶,互相假客套了幾句,李愔就道:“徐大人,本王性子直,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開門見山好了。”
徐有功笑道:“如此最好。”
于是李愔道:“上次是犬子頑劣,在云來客棧冒犯了徐大人,今日我專程帶他來當面向徐大人賠禮道歉。”
徐有功淡然道:“看來王爺您還是沒有開門見山啊。”
徐有功不稀罕李昌君的當面道歉,而李昌君也不情愿,誰都看得出他今天來,是被李愔逼來的。
現在徐有功一句話帶過,免了他開尊口,正和他意。
李愔一怔,馬上又朗聲笑道:“想不到徐大人比本王還快人快語,好,那本王也就不啰嗦了,直說吧,本王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徐有功故作驚訝:“王爺是在說笑嗎?在這蒲州城,我這個小縣官也就只在這衙門里還算個老爺,出了這縣衙的大門,哪比得上王爺您的威風,您……”
不等徐有功繼續,李愔就冷然道:“徐大人不必賭氣,本王今日是誠心來求徐大人幫忙的。”
李愔今日的態度真的是好的反常,徐有功不禁心中更加起疑,于是便道:“王爺客氣了,王爺有吩咐直說便是了,在下能盡薄力的,就絕不會推辭。”
李愔本就不是客氣的人,于是這次就真的開門見山了:“趙長峰失蹤了。”
徐有功,沈洛,李房,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不懂李愔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愔接著道:“他已經失蹤兩天了,應該是已經死了。”
徐有功深吸了一口氣:“只是失蹤而已,王爺為什么首先想的就是他已經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