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馬上又道:“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吧,你為什么要殺自己寺里的僧眾?”
苦竹大師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大人還是不要再問了。”
徐有功冷哼道:“好,那我就再問最后一個問題,聶云是誰?”
果然,苦竹大師的臉色又變了,這一次的變化比剛才更加明顯。
徐有功趁機道:“你可別說你不認識他。”
苦竹大師忍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他是當年捐錢修建慧覺寺的大善人之一,除了名字,貧僧對他的來歷并不知曉,當年他捐完錢以后就再未來過,貧僧也再未見過他。”
他仍舊不愿意配合,并且態度十分的堅定。
徐有功冷笑道:“看來大師真的很了解我,知道我不會對你動刑,所以就有恃無恐對吧。”
苦竹大師卻道:“大人可以對我動刑的,但就算是大人用刑,貧僧也仍舊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徐有功很清楚,對付這種頑固不化的人,就一定要比他更有耐心。
于是徐有功沒有再跟他打嘴仗,而是叫來了幾個捕快,讓他們將苦竹大師帶回縣衙羈押,擇日再審。
苦竹大師在地上坐禪坐了七八個時辰了,雙腿早已麻木,都已經站不起來了,最后還是那幾個捕快強行將他提起來給扶走的。
就在這時,徐有功的目光落在了苦竹大師一瘸一拐的腳上,他發現苦竹大師身后的袈裟下擺,被撕去了一大片,只不過之前他一直都坐在地上,所以徐有功才沒有發覺。
沈洛緩緩道:“看來,他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是的,但我只能說他太天真了。”徐有功冷笑道:“他以為不交代就完事了,哼,想的可真美。”
沈洛對這話絲毫不懷疑,他跟徐有功以前辦過的那么多案子,又有哪個嫌犯是一開始就老老實實交代的,可到了最后又有哪一個沒有老老實實的交代?
徐有功道:“看到他走路的姿勢了嗎?”
沈洛回道:“看到了,他的腳麻了。”
徐有功卻道:“你再仔細看看,他這真的是腳麻了嗎?”
沈洛一愣,再次看去,除了看到苦主大師一瘸一拐以外,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別之處,沈洛苦笑:“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好了,我真的看不出來。”
徐有功笑道:“坐禪的時候是雙腿盤膝而坐,腳麻是正常的,但一定會是雙腳一起發麻,可是你再看看他,他始終都是右腳著力,左腳在踮,這說明他并不是腳麻,而是左腳受了傷,
剛才他并不是在坐禪,而只是為了掩飾他左腳受傷的事實,他的右腿始終都保持著一個舒服的姿勢,并沒有發麻,只不過因為袈裟蓋住了,所以我們沒有看出來而已,
他身后的袈裟下擺,被撕去了一大片,我想應該也是他用來包扎傷口了。”
沈洛恍然大悟:“大人,我這就去把他揪回來!”
徐有功一抬手:“不,就算他左腿上真的有傷,以他的頑固,咱們也不一定能戳穿他,所以,咱們還是陪他慢慢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