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每一個字都透出歇斯底里的瘋狂,但是說話的聲音卻異常的溫柔,就好像是在對著睡夢中的情人悄悄訴說著自己的愛慕:“陳醫生,你是心理醫生,應該能夠看透人心吧,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一個搞生物研究的,我更擅長于解讀被手術刀解剖開的尸體,只有通過一層層剝開的表皮、肌肉、血管、骨骼、內臟……我才能夠透視到生物的本質!”
“而所有的生物中,人類是最高級,也是最復雜的,因為人類是唯一有擁有思想的物種,人類的本質,不在那些血肉拼湊出來的軀殼里,而是隱藏在臉皮背后的大腦里!”
“揭掉這張臉皮,我們才能夠將真實的自己暴露給世界,零距離的貼近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也才能夠毫無阻礙的彼此信任,這應該也是一名心理醫生最渴望觀測的世界吧。”陸衍非舔了下濕潤的嘴唇,手掌托起的臉皮緩慢的覆蓋向陳朝的面孔,就像是將一張輕薄濕潤的“面膜”罩向臉頰,而面膜一圈的輪廓上卻驚悚的浮出一圈裁剪刀的鋸齒紋路。
“能夠在睡夢中完成手術的改造,陳醫生你的運氣可比徐大夫要好的多!”
冰冷的“面膜”帶著一股陰寒的涼意撲面,陳朝眼睛猛然睜開,瞳孔急劇的收縮,漆黑的眼仁聚焦的剎那,整個身體過電似的抖動,軀干恍若一條貼著床板的水蛇“哧溜”朝后滑開,同時手臂側轉甩動,像極是一條藏身的鐵鞭陰險的抽甩出去。
“咦?”
陸衍非眼中浮出一抹驚愕,托舉面罩的手掌當即松開,一股兇惡的勁風貼著他的手腕擦過,就刮掉一片血淋淋的皮肉。
陸衍非駭了一跳,重心失衡下,腳下朝后退縮半步,同時另一只手朝著陳朝砸去,同時手掌心咧開的觸手閃電般彈射而出,“嘶嘶”的咬噬向陳朝的脖子。
“掌心裂開了?”
漆黑一片中,陳朝卻仿若能夠視物一樣,從醒來的同時,他就當即察覺到全身依舊殘留著森然的刺痛感,沒有鼎盛時期那么強烈,與此同時則是思維極度活躍敏銳,這種感覺他并不陌生,是因為疼痛刺激而放大了全身感官,每一個毛孔都像是探測的雷達,實時精準的向大腦反饋著著周遭的動態。
接收反饋的半徑,約莫是以自身為中心,半徑5米的一個圓圈內,所有的一切都360度無死角纖毫畢現的映射在陳朝的腦海中。
陳朝分明“看見”陸衍非的掌心裂開一道鮮艷的口子,一條拇指粗細的黑褐色觸手閃電般的刺射出來,觸手表面淌著一層濕膩透明的液體,陰冷的寒意刺激著陳朝脖頸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啪!
身軀側閃躲開,布帛撕裂的聲音透出一股腐蝕的焦糊味兒,背后的窗簾被撕斷,窗戶咬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圓洞,呼呼的冷風和雨水灌入進來將床板打濕。
“普通的心理醫生可不應該有如此好的身手,骨頭關節的柔韌弧度可是超出了正常人的扭轉界限,看來陳醫生身體里也隱藏著些秘密啊,能夠說給我聽聽么?”
陸衍非操縱著觸手將摔砸過來的椅子抽成碎塊,流轉著詭異黑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不斷做出各種近乎扭曲的姿勢躲避開攻擊的陳朝,后者的身體簡直像是重度的“軟骨病”患者,尤其是四肢抽打的時候像是無骨的蛇鞭。
腰肢扭動,手臂狠狠抽動打在咬噬的觸手上,然后一觸即分,觸手吃痛反彈回去,陳朝手臂上的衣袖則被腐蝕,內里的肌肉露出瘀黑的痕跡,灼燒般刺痛。
陳朝心中一凜,眼睛也是死死的盯著陸衍非,“你的手掌是怎么回事?徐楠依是你殺的?為什么偷走自己的病例?今天葬禮上,躲在樹后面偷窺的人也是你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