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麻麻亮,劉光和一個書吏躲在太守府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觀察著府門前的情況。
“看不太清,你走近一些去看看!”劉光吩咐道。
“是,令史!”
不一會兒,太守府門外傳來大量的跑步聲,書吏溜回來向劉光報告:“令史,情況不妙啊,除了咱們二人,所有的同僚都提前到場點卯了,參軍讓他們排著兩隊圍著太守府的外墻在跑操呢,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披甲胄的武官,很威風、殺氣很重的樣子!”
劉光的臉色很難看,忍不住罵道:“這幫養不熟的白眼狼!昨日傍晚下值之前一個個都拍著胸脯答應得好好的,今日卻全部都突然變卦了,這中間一定是出了什么變故!”
書吏想起來了,說道:“令史,昨晚參軍請咱們所有同僚去德勝樓吃酒,咱們倆沒去,屬下猜測肯定其他人都去了,是不是參軍對他們有什么許諾,讓他們的態度發生了轉變?”
劉光陰沉著臉,“只有這種可能了,看來這姓趙的還真不可小覷啊,有兩把刷子!”
“那咱們現在······令史,您也知道屬下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扣除一點俸祿倒也沒什么,若是被辭退,下個月屬下一家子都得喝西北方去啊!令史您有郡丞撐腰不怕參軍找麻煩,可參軍若是要整治屬下,無需他開口,只需一個眼神,裴進那幫人就會讓屬下在法曹待不下去了!所以,實在對不住,屬下不能陪您在這兒耗著了,日后若您有需要,屬下一定隨叫隨到!”這書吏說完拔腿就向太守府跑去。
扣除一些月俸對于這些官府公職人員根本無足輕重,再窮的清水衙門只要想搞錢就能想到辦法,就看會不會動腦子,對于這個書吏來說,只要不被辭退就行,挨一頓訓斥,扣除半個月月俸都能接受。
“呼哧······呼哧······報告參軍,屬下遲到了,屬下······愿接受處罰!”
趙俊生看了看這書吏,擺擺手:“遲到一盞茶的工夫,先圍著太守府跑兩圈,再加罰五圈,扣除半月月俸!”
“是!”這書吏答應一聲,拔腿就向同僚們身后追上去。
劉光滿肚子都是怒火,他決定了,反正已經遲到了,現在過去就是向趙俊生低頭,他倒要看看趙俊生到底有沒有膽量把他怎么樣。
在外面吃了一頓早飯,劉光來到太守府的時候,法曹同僚們的操練已經結束了,全部都已經開始處理公務。
劉光在班房門口被裴進攔住了,“劉令史,參軍讓我代為傳話,中令史劉光不但故意不點卯,還不參加早課操練,這是藐視上官,扣除你半個月的月俸,罰你圍著太守府跑二十圈,何時跑完何時才能進班房當值。你若不服,可以收拾私人物品走人,辭退文書稍后就會下達!”
劉光大怒,大叫道:“好你個趙俊生,你還真敢辭退我劉某人啊?你就是一個心胸狹窄之徒,你······”
裴進制止劉光:“劉令史,你舅父是郡丞,你這么鬧就不怕給你舅父臉上抹黑?你要么去跑圈,要么收拾東西走人,然后找你舅父去哭訴!”
“你······你以為我劉某人就不敢啊?”劉光說著就要沖進班房收拾東西。
但他卻被左令史曹先云一把拉住:“劉令史,你這是要作甚?來來來,咱們到一邊去說!”
兩人走到一無人處,曹先云低聲道:“你還真去找你舅父哭訴啊?你也不怕丟份兒?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就為這么一點事情去找你舅父說理,讓他出面給你討公道?你就不怕別人更瞧不起你?再說了,我聽說他這個參軍是萬將軍親自任命的,只怕你舅父也要忌憚他三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才燒第一把火你就往上湊,也不怕燒死!聽我一句勸,暫且忍一忍!你若不甘心,等這等風頭過去之后再尋機會找回場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