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燾一看是崔浩,又聽了他的話,頓時心中大喜,抬手說:“崔卿說說你的見解!”
“是,陛下!”崔浩答應一聲,當即說起來:“南朝自從劉裕死后,元氣一直未得到恢復,對我朝構不成太大威脅。陛下若要一通北方,當先攻打強國胡夏和蠕蠕,如今胡夏已經被我朝大軍打殘,滅亡只是早晚的問題!反觀蠕蠕氣焰囂張,時常挑釁我大魏,前幾次出兵并未真正重創它!去年柔然人又侵入塞內,給我朝造成重大損失,此時他們正是驕橫之時,我朝當調集重兵趁他輕敵之時長驅直入,只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必能大獲全勝!”
樂平王拓跋丕一看崔浩說得有理有據,心中大急,向尚書令劉潔打了一個眼色,劉潔看見了,他伸手遮擋在嘴邊咳嗽兩聲引起了太史令張淵的注意。
太史令是掌管天文歷法的,古人比較崇尚用星象之學占卜吉兇。
張淵看過來,見劉潔向他打眼色,他立馬會意,站出來說:“陛下,今年是己巳年,屬于三陰之歲,太白星在西方,因此今年不能出兵,否則必有災禍!”
崔浩立馬反駁:“古時人們常說天狗吞日,必有災禍,不宜起兵戈,可如今這幾年屢屢有天狗吞月之天象,當有刑殺!蠕蠕本是我大魏藩屬,他們以藩屬反叛,有大罪,今我大魏出兵討伐有罪之國,是加強刑殺!”
張淵被辯得說不出話來,吶吶的退到了一旁。
又有個叫徐辯的官員站出來說:“陛下,柔然地處漠北蠻荒,耐苦寒之地,我朝就算得到他們的土地也不能耕種,就算俘獲他們的臣民也不能驅使,況且他們來去如風,居無定所,行動又無規律可循,很難徹底馴服,還請陛下三思!”
崔浩又針對這番言論進行辯論,“陛下,張淵和徐辯是掌管天文歷法的官員,若是起星象天文卻是他們的本職,但若說起這人事和當前局勢,卻不是他們所長!柔然本是我朝藩屬,是后來才背叛而去的,如今我朝要出兵討伐叛賊元兇,收回屬于我們的土地和百姓,讓他們為我朝所用,又怎么能說他們毫無用處呢在?若是真能用星象來預測吉兇,此前我朝攻打統萬城之前,這二位都是用星象說有大兇之兆,可如今又如何?”
此時胡夏國的原國王赫連昌就在武將一列之中,張淵和徐辯二人愧不能言。
拓跋燾見崔浩一人舌戰群儒,說得滿朝文武無一人再敢上前辯駁,大為高興,立即問:“崔卿以為當何時出兵為好?”
崔浩拱手說:“陛下,四月是漠北回暖之時,野草瘋長,蠕蠕人必定會分散四處放牧,兵力不能集中,我朝當于四月出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采取各個擊破,必定能成功,就恐諸位將軍不肯深入柔然腹地,不能全勝!”
拓跋燾心中大喜,他當即威嚴的大聲下旨:“朕意已決,虎賁軍、宗子軍、左右二廂、護軍、游擊軍隨朕出征!朕出征期間,由北平王、廣陵公留守京城!”
拔拔嵩和樓伏連雙雙站出來抱拳答應:“老臣遵旨!”
拓跋燾繼續下旨:“尚書令劉潔,命你速速籌集糧草軍械等物資,諸位卿家各司其職,不可懈怠。出征之事,要嚴格保密,不可對外界泄露!”
群臣紛紛站出來行禮:“臣等謹遵圣諭!”
拓跋燾起身走出殿外,宗愛一甩拂塵尖聲大喝:“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群臣紛紛退出大殿,崔浩正要離去,這時一個小太監快步走來站在一根廊柱下向他打眼色。
崔浩心中一動,故意放慢腳步,待其他大臣走遠,這才轉身走過來低聲問:“何事?”
小太監左右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了,這低聲道:“崔公,剛才咱家在陛下身邊聽到一事,陛下喜歡萬度歸將軍之女萬語桐,可那萬小姐并不想進宮侍奉陛下,跑到在善無縣的曉聲禪院剃發出家修行,但此前因并不能受戒,所以不是真正出家!近日卻從天竺師子國來了十幾個比丘尼,這就湊夠了開壇傳戒的比丘尼人數,萬小姐就在那曉聲禪院受戒出家了,陛下為此大為惱怒,本想把那些天竺比丘尼抓起來,卻被宗中曹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