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延的心思卻是活絡起來了,他說:“府君、翟縣令,這魏軍將官也太不把我們平岡放在眼里了,帶走了兩千余人馬,留下的不足千人,他們就敢用這不足一千的人馬困住我平岡縣?以末將之見,等他們的大隊人馬走遠了,讓末將帶兵出城去把他們的營地殺個落花流水!”
李扶舉手阻止:“皇甫將軍不可魯莽,以防魏軍有詐!咱還是繼續靜觀其變,看看再說!”
辰時過后不久,參軍吳大德就帶著帶著剩下的千余兵馬傾巢而出,一口氣沖到了平岡城下。
這軍陣隊伍也不算整齊,亂糟糟的,但這些魏軍騎兵各個都很剽悍,殺氣十足,他們在吳大德的示意下舉著兵器向城墻上叫囂,讓守軍們打開城門投降,否則等他們攻破城池就要殺個雞犬不留。
聽著城下魏軍騎兵們的叫囂謾罵聲,城墻上的守軍兵將們都極為氣氛,嗎的,區區千余人都不到,就敢在這里大言不慚要攻破城池,誰給你們的底氣?誰讓你們這么囂張的?一群狂妄無知之徒,插標賣首之輩!
皇甫延是武將,并非文人,他性情急躁暴烈,被城下的魏軍囂張行為和謾罵之舉氣得憤怒難制,對李扶道:“府君,這些魏軍實在太狂妄了,太氣人了,末將請求開城出兵迎戰,殺他們個丟盔棄甲!”
旁邊縣令翟崇勸道:“將軍息怒,何必與這些鮮卑蠻子們一般見識呢?他們要罵就讓他們罵好了,他們要狂就讓他們狂,咱們又沒有缺胳膊斷腿,他們若是有本事就讓他們攻城好了!”
皇甫延眼巴巴的看著太守李扶,李扶摸著長須思索了一會兒,笑著說:“翟縣令所言不錯,讓他們罵,看他們能罵到幾時?來人,去準備茶水,本官要與翟縣令飲茶對弈!”
翟崇心里其實怕得要死,哪里有心情在這城樓上飲什么茶,若是平白無故飛了一根流矢要了他的老命豈不死得冤枉?
可人家李太守把話都說出來了,點名要與他飲茶對弈,他就不好駁了人家李太守的面子,要不然就是不識抬舉,只好舍命陪君子,“既然府君有如此雅興,下官自當舍命相陪了!”
“舍命?不至于,不至于啊,翟縣令太有趣了,哈哈哈······”李扶說著一甩大袖轉身向城樓的二樓走去。
皇甫延扭頭向二樓看去,見李扶和翟崇已經在樓上對面而坐,一邊飲茶一邊下棋,好不快活,一時間又急又怒,又聽見城墻魏軍兵將們七嘴八舌的討論守軍們的血統問題,竟氣得捏著拳頭捶打著墻垛,拳頭都打出了血來還沒有察覺到。
副將乙拔走到皇甫延身邊道:“將軍,這幫魏軍實在太欺負人了,這么點人馬就敢這么囂張,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里,您看看咱們弟兄們,一個個鼻子都快要氣歪了,您就忍得下這口惡氣?”
皇甫延額頭上青筋暴起,呼吸如牛喘,“府君不讓出戰啊,本將能怎么辦?讓弟兄們都忍著,等到府君允許出戰了,那時本將軍再帶著你們殺出去,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不可一世的魏軍殺個精光,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哎——”乙拔嘆息一聲,抱了抱拳:“是!”
乙拔是前尚書令孫護的弟弟,孫護是誰呢?北燕皇帝馮跋年輕時當任后燕的中衛將軍,但后來得罪了后燕末代皇帝慕容熙,遭到追捕,與弟弟馮素弗逃到深山藏起來,可是時間一長兄弟倆就守不了了,兩人一商量,決定鋌而走險混進龍城去刺殺慕容熙,于是藏身于馬車之下,讓婦人趕車,混進城之后藏身在好友北部司馬孫護的家中,在孫護的配合和掩護下,在慕容熙一次外出游獵時殺死他,隨后就擁立高云為天王,建立了北燕王朝。
孫護對于馮跋有大功,馮跋自封天王之后也沒有虧待他,任命他為尚書令,但卻一直沒有開府建牙,而馮家的遠親都能開府建牙,這讓孫護的幾個弟弟很不高興,甚至有一次公然在馮跋面前表達不滿,孫護的幾個兄弟行事也日益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