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蛟扭頭看了一眼,臉上呈現不虞之色。
曹挺快步走過來躬身拱手:“孩兒拜見阿爺!”
曹蛟轉身過來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大白天的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曹挺不樂意了,“阿爺,我是您的長子,您怎么這么說我?”
“怎么著?你在外面鬼混還有理了?你再頂嘴試試,老子抽死你!”
曹挺雖然混,可不傻,看見曹蛟明顯動了真火,這個時候頂嘴就真的是自找罪受了。
旁邊一個家將連忙打圓場:“大將軍,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到了用晚膳的時間,還是先去用晚膳吧,有什么話吃過晚飯再說!”
曹蛟深吸一口氣,他也知道在這么多人面前教訓兒子很多不妥,但他實在是恨鐵不成鋼,擺擺手:“去見你阿娘吧!”
曹挺立即溜之大吉。
曹蛟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心里大為失落和失望,心里直感嘆,難道真的無法逃脫“老子英雄兒狗熊”的定律嗎?
曹蛟深吸一口氣,對家丁和婢女們揮了揮手,眾人見狀紛紛退下。
曹蛟一邊走一邊問跟在身邊的一個家將:“事情辦得怎么樣?”
“回大將軍,安大石已于昨夜暴斃在金吾衛大牢,那個獄卒也在當值的班房里上吊自盡,一切都做得毫無痕跡,大將軍盡可放心!但有一件事情很令人疑惑,就在方才不久,戶部的候官司司正王坦之帶兵查抄了安府,他的家眷子女、所有財物和家丁、婢女全部被帶走,宅子也被查封了!”
“什么?安府這么快就被查抄了?動手的人是戶部候官司?候官司一個做物價收集統計的衙門,他們有什么權力去查抄安府?”曹蛟大吃一驚。
候官司是屬于擺在明面上,卻又保密級別極為高度機密的衙門,知道它真正職能的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曹蛟即便身為最早跟隨趙俊生的親信也是不知道的。
家將回答說:“王坦之帶去的人都是羽林衛!”
這下一向榮辱不驚的曹蛟立馬變了臉色,連羽林衛都出動了,這說明什么?羽林衛屬于禁衛,相當于皇帝私軍,除了皇帝誰也無法調動!
曹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陛下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安大石帶人殺了厭噠王子的隨行官員和隨行護衛,按理說查案應該是皇城司或者刑部的事情,一個小小的粟特商人,就算因為他殺了厭噠使臣的隨行官員,要抄家也用不著出動羽林衛吧?”
家將心里也有一些忐忑,但他還是寬慰曹蛟:“大將軍,屬下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糟,安大石殺的畢竟是外國使臣的隨行官員和護衛,此事影響甚廣,皇帝出動羽林衛抄了安大石的家也許是做一個姿態給厭噠王子看,表示一下重視!另外安大石富可敵國,皇帝出動羽林衛敢在官府的前面抄了他的家,也許是覬覦安家的財富也說不定呢?畢竟現在朝廷的賦稅不用拿出一部分充作內帑,皇帝的薪俸雖比大臣們高出幾倍,可皇室的開銷也是很大的,皇帝也只能自己掙錢養家,這抄家所得按照規定一半歸國庫,一半歸內庫,如果負責查抄之人在中間做點手腳,完全可以隱沒大部分財物,沖入國庫的只是少數,把大多數充入內庫!”
曹蛟搖頭:“你把陛下想得太不堪了,陛下如果是貪財之人,這天下都是他的,他還用得著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只要一個暗示,有的是人給他送錢財!只有兩個可能,要么是你說的第一種可能性,做一種姿態給厭噠王子溫赫看的;另外一種就是陛下發現了安大石暗中結交朝廷大臣官員們的事情!你好好想想,平日與安大石接觸時有沒有被他抓到過什么把柄,一旦他留下了證據而又被王坦之拿獲,咱們的麻煩就大了!”
家將仔細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道:“屬下確信沒有被他拿到什么把柄!大將軍放心,與安大石接觸是屬下,即便王坦之拿到了什么證據,也是屬下背著大將軍所為,借用了大將軍的名號行事,一切與大將軍府無關!”
曹蛟不由苦笑:“真到了那一步,只怕事情就不是你我想象的這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