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旻有氣無力的看著黃德忠,“你覺得我是受誰指使的?”
“雖然本官知道是誰,但這難道不是你立功的機會嗎?只要你說出來,就說明你是真心悔過,本官可以在審訊記錄上特意說明是你主動配合本官調查,有悔過和立功的表現,按照你現在的罪行,由陛下圣裁的話肯定要誅三族,但是你有立功表現,又有悔過之心,本官可以向陛下求情只殺你一人,放過你全家老小!”
荊旻眼皮子動了動,他心動了,如果能保住老父母和妻兒,只死他一人的話,他還有什么其他的選擇嗎?這黃德忠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他把這件事情往太子身上牽扯。
“我如果說是太子指使的,大人信嗎?”
黃德忠聞言露出贊賞的神色,“本官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讓陛下相信才行啊,你得讓陛下知道你是被太子逼迫的,你是一郡太守,也是受陛下隆恩和朝廷重用多年的官員,如果不是又人逼迫,你豈能做出違抗圣命庇護粟特商人之事?荊太守,不著急,你好好想想?”
“我······”
“行了,本官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一早,本官再來的時候希望你已經有了決定了!”
黃德忠走后,荊旻被送回了牢房,他蜷縮在牢房里的角落,身上很疼痛,腦子卻很清醒。
他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很清楚,不知為什么,皇城司那邊的審訊進行到他為粟特商人史大友提供庇護就停止了,并沒有刻意屈打成招、繼續深挖,大理寺那邊也是依據這個審訊進行了判決,這本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罪行止于他一人,不禍及家人,但刑部在復核的時候卻出了問題,案件的性質就變了,這個黃德忠在審訊室把他的罪行擴大到勾結粟特人里通敵國,這個罪名就完全不同了,這是要誅殺三族的。
這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發生這么多天了,他一直沒有完全搞明白,但今天他卻搞明白黃德忠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件案子牽扯到太子身上,黃德忠的背后明顯是有大人物,否則僅憑黃德忠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豈敢去碰太子?這不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嗎?
他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捋順,總算有了一些眉目,這事必然與蜀王脫不開關系,但是如果是蜀王要對付太子,有些事情又做得太過明顯了一些。
例如皇城司在這件案子當中并沒有做得太多,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似乎在刻意在回避,這樣就能證明蜀王與此案無關嗎?
卻說主審荊旻的黃德忠剛剛走出天牢,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走過來行禮后詢問:“敢問是刑部主事黃大人嗎?”
黃德忠板著臉點頭:“本官就是黃德忠,你是何人?”
“黃大人,我家蜀王殿下有請!”
黃德忠立馬變臉,前倨后恭:“那就煩請小哥帶個路!”
這段時間不斷有朝廷官員站在蜀王那邊,與蜀王趙平頗為親近,這個黃德忠就是其中一個,他想獲得趙平的信任,一方面是要站隊,不得不這么做;另一方面,他想給趙平送一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正巧碰上了荊旻的案子由他來接手重新調查,他覺得這是一個向趙平表忠心示好的機會,于是就出現了剛才審訊房中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