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揚起酒杯:“趙總,阿花,我也很開心認識你們兩位,你們是另一類很可愛的年輕人。我們喝一個吧,祝酒詞是青春萬歲。”四個崢嶸的青春,值得上萬歲二字。
落下酒杯后,阿花毫無防備地打開另一個話頭:“志明,你跟連生是從小玩到大的嘛,可以跟我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嗎,要荒唐的那種!”
志明放下竹筷,開始娓娓道來:“我跟連生是本家,算起來,他是我堂哥。我們從會玩泥巴開始,就一直在一起,家長們都說我倆是同穿一條開襠褲。”
“哈哈!太逗了!”阿花開心地放肆大笑,我笑她本性難移,她才稍微收斂,“志明,對不起,你繼續說。”
志明繼續講述:“我們小時候什么都玩,打彈珠、捉知了、上山采花、下河摸魚。上學之后,我們又是同一個班,所以又整天混在一起,一直到了初中……”說到初中,志明朝我看來,試圖勾起我那段幽暗的歲月。那段往事,我連阿花也沒有講過。
阿花在旁催促:“到初中怎么啦?”
志明閃爍其詞:“額,沒什么,初中后大家就分班了,就聯系得少了,畢業后就見得更少了。”
“趙連生!”阿花指著我,“你看看你,你們從小一起讀書,為什么人家志明就能考上名牌大學,你連初中都沒畢業。”
面對阿花日常調侃,我只好以玩笑還擊:“是是是,志明是我們老趙家的驕傲,這么多年唯一的大學生!不過我也不錯嘛,我初中畢業不也當了老板了嘛,不也跟名牌大學生成為朋友了嘛!”我眼神跳過阿花,找到珊珊,“是不是啊珊珊?”
珊珊提過多次,很欣羨我跟阿花整日互相笑鬧的相處模式,她說:“你說的還不對,名牌大學生還不是給你趙總打工!”
我們四人大笑,那是發自心底毫無保留的笑,純凈得像原始森林里的自然,**得像新生兒細膩的肌理。我面前的這三人,無論是朝夕相處的女友、相交尚淺的朋友還是相伴成長的發小,我都沒有見過他們此刻臉上的笑容。此后我也再沒有見過。
那頓飯過后,花花生活奶茶店的兼職變成兩個人,珊珊和志明輪流過來,取決于誰有空閑。我們四個鮮活生命,在校園與商鋪、工作與學習中來回奔騰游弋,彼此纏繞微笑。這段時間我感到無比欣慰,我好像跟志明找回在六靈幫時的那種狀態,我們一起并肩作戰實踐著自己的夢想。從前,他幫我打架,如今,他幫我打雜。志明除了當服務員,有時還會去前臺跟阿花學調飲料。
大學城開始放暑假的第七天,花花生活奶茶店的生意正式進入淡季。校園里瞬間寧靜舒緩下來,周圍的一切人和事都仿佛加了慢鏡頭,細細流淌。留校的志明和珊珊,帶我和阿花去海邊玩,忙了半年的我,終于有機會放松。聽別人說,江城的風光,不在江,也不在城,而是在海。
我第一次見海。大海的味道,是我從未聞過的,只是覺得,它應該是和陽光類似的味道,一個溫暖,一個溫潤。海里戲水的人隨著浪花時隱時現,沙灘上的游客,光著膀子,各有姿態。阿花背靠著大海的時候,湛藍的背景下,她的身材曲線是那么迷人。珊珊較瘦小,可氣質清新,一身碎花長裙,充滿活力。志明一套籃球服,身上飄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我們四個人,追著夕陽,在海岸線上散步。
“怎么樣,大海美吧!”志明突然沒有指向性的發問。
“美,太美了,就像畫一樣,美得都不真實了。”阿花好像在搶答一般。
“所以啊,人真的要出來看看世界。”志明對著夕陽說話,“你看我們老家,有水的地方就是小河,連湖都很少,誰知道還能看見大海呢!”
我對志明這句話深表贊同:“說得對,趁年輕就該多出去,哪怕一直在漂著。志明一路讀書讀到江城,我一路闖蕩到江城,雖然方式不同,但我們現在都看到了同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