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凜人剛拿定主意,發現白馬寧子又在歪著頭觀察自己了,同時還輕笑著問道:“千原君,你決定什么事了嗎?”
“為什么這么說?”
白馬寧子輕輕用指尖摸了摸他的眉毛,笑道:“你拿不定主意時,會皺眉,這和普通人一樣,但下了決心時,你的眉毛反而皺得更厲害了,看起來特別嚴肅,有點嚇人——你剛才就下了一個決定,是關于我的嗎?”
千原凜人無語了,原來自己感情這么外露?還一直以為自己城府很深呢!
他不需要對白馬寧子隱瞞什么,實話實說:“我剛才在考慮要不要表白。”
“結果呢?”
千原凜人望向她,試探道:“我覺得還需要再等等,你覺得呢?現在合適嗎?”
白馬寧子也沉吟起來,片刻后笑道:“我不知道,我也有點喜歡你,如果你要表白,我大概會很困擾……我會認真考慮,但不知道結果是什么。”
頓了頓,她溫婉道:“你知道的,千原君,生活中不是只有戀愛……生命也不可能只為了某一個人。”
千原凜人默默點頭,和白馬寧子相處就這點好,她會把話攤開了說,大家不用猜來猜出,弄出一地狗血。
他笑道:“那我再等等好了。”
“我也會好好想想的。”白馬寧子很溫婉的笑,“錯過你,我也覺得很可惜,我會好好考慮清楚。”
“好!”千原凜人對這結果就很滿意了,但馬上開玩笑道:“多考慮一下我的優點啊,我人很好的。”
白馬寧子瞇著眼兒笑,輕輕點頭,她確實覺得千原凜人人不錯,懂得體諒別人,這放在曰本這個病態的社會中其實就很難得了。
他們說說笑笑,沒有一點討論人生大事的嚴肅勁兒,而且和寺廟清靜的氛圍完全不搭,惹得知客回頭看了好幾眼,但很快目的地就到了,他們被知客帶到了一間等待室里,緊接著廟主也來了。
這還是千原凜人來曰本這么久了,第一次正式接觸高級僧侶,忍不住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是有頭發的,曰本和尚頭上有毛——真是神了,曰本普通人禿頭一大堆,頭上光溜溜,和尚反而是有毛的。
白馬寧子的老爹該不能就是這形象吧?
因為是寺慶日,這位山室廟主穿著“正裝”,一身黑色的直襟,打著麻繩綁腿,脖子上掛著一圈桔黃色環形的布條,好像是從以前化緣時掛在脖子上的米袋子演化而來的,同時身上斜披著袈裟。
當然,這袈裟可不是傳統的那種“糞掃衣”,也就是牛嚼衣、鼠噛衣、火燒衣、月水衣、產婦衣、神廟衣、塚間衣、求愿衣、受王職衣、往還衣,各剪一塊而拼湊而成,再染成袈裟色(在印度是貧賤色),而一看就是名貴布料,光澤亮極好,明顯價值不菲——傳統的袈裟該是破破爛爛的,以示遠離貪愛執著,至少也該是粗布而制,但曰本明顯不管這一套。
衣服很華麗,人嘛,中年微胖的感覺,圓臉看起來倒很和善,但氣質也不像個得道高僧。
千原凜人正偷眼仔細觀察呢,白馬寧子端正了儀態,取出了父親的書信,恭賀寺慶之余,代父親不能趕來進行了誠懇致歉,而山室廟主禮義也是一板一眼,施禮答謝之余,接受了這份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