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芋頭、小芋頭、魔芋,也一樣蒸;
反正什么都蒸,兩尺長的木盤上,巨肥的魚都放不下,魚頭魚尾都在盤子外面,去了內臟刮了鱗還動彈著,就硬生生放到鍋里蒸了;能讓小孩子洗澡的盆,里面堆滿了牡蠣、扇貝、母子螺等貝類螺類,也都放在火上活活硬蒸;蝦也逃不了,品種奇奇怪怪也不分,就堆在大盤子里依舊蒸,邊蒸還邊跳——等蒸熟了,用魚油、鹽、醬、香料以及蔬菜塊、芋頭粉調和的料汁就直接潑上去,弄得霧氣滾滾,鮮里透香,然后就可以開吃了。
真的特別野性,碗大盤大,濃油重醬,直接用手抓著吃,手上沾的汁汁液液隨口吸掉,狂放之極,根本不像日料風格。
當然,也有德島本地特產,像是金糖海鹽腌芋頭(這里也種甘蔗榨糖,因土法工藝,糖是黃色的)、竹筒魚糕(將煮熟的魚肉撇掉魚油,不加任何調料,搗碎了裝竹筒里塑形后再切成年糕片)、生拌鮑魚(大個的鮮鮑活切蘸粗鹽吃)等佐酒小菜,好歹沒算一路蒸到底。
而酒呢,則是“芋頭燒”——在這里地瓜也算芋頭,實際是地瓜土法釀制的,略有些渾濁,但口感卻很清爽,絕無任何添加劑,屬于純天然最原始的酒類之一,回甘相當不錯。
寧子、圣子基本不怎么喝酒,最多沾沾唇,美千子年齡不夠,在喝甘蔗汁,那就只余下千原凜人能喝酒了,而這里的人性情相對純樸,嘴巴比較笨,也格外尊敬千原凜人這社會名人,話不敢和他多說,但輪流敬酒卻沒停下。
對方人多勢眾,又深情切意,敬酒出自真心,千原凜人也不好冷了人心,畢竟是二弟子的家人,只能盡最大努力喝,哪怕施展了一槍多鳥,舉杯一敬一群的華夏灌酒絕技,結果海賊料理還沒好好感受一下,酒已經有點到量了。
他趕緊給近衛瞳使眼色,想讓酒鬼二弟子幫著自己擋擋槍子兒,但近衛瞳端起酒杯來,眼里就沒他這個師父了,還在那里拼命自吹自擂,口沫橫飛,非想讓家人知道自己特別牛X,根本不管自家師父死活。
好在近衛瞳的家人也沒想灌他,幾個年紀大的資深海女看他眼睛都喝亮了,趕緊示意他隨意就好,大家多說說話,不用勉強,而酒是人和人之間熟絡的最佳道具,等大家都喝的有了幾分醉意,拘束就少了,嘴巴也都放開了,不少人對東京以及電視臺很感興趣,開始好奇詢問。
千原凜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這些人詳細科普了一下,重點講述了一下近衛瞳負責的工作,讓他們進一步放心。
隨后他也有來有往,不想話題總圍著自己這些人轉,便問問人家村落的歷史,而近衛家的人也沒拿他當外人,七嘴八舌就把小切町悠久的歷史同樣說了一下,連老祖宗的不良歷史都招了——他們村子往上能追溯到戰國時代,當時還跟著淡路海賊打過仗,不過打得哪家勢力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偶爾上岸搶劫近畿地區的人,還不是為了錢,主要是為了搶大米。
而姓是瞎起的,以前沒姓,叫什么的都有,后來統一要求有姓了,他們家人多,同村人爭不過他們,就占了村附近的劍山近衛峰當姓,和京都的近衛家沒半毛錢關系,基本屬于純粹的野人家族。
千原凜人也喝的有點暈了,拎起一塊鮮鮑片兒就丟進了嘴里,咀嚼著感受著原汁原味的鮮嫩,緩緩點頭——原來你們祖上真當過海賊啊!
不行,還是得少喝點,要小心這里是個賊窩!
…………
那是千原凜人最后的記憶,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就斷片了,而且好像斷斷續續做了好久的夢,夢到海賊把他弄到了海上,非說不想吃魚,問他要一百噸大米。他上哪弄一百噸大米去,只能死里求活,強行施展說服之術,想把一眾海賊收為小弟,當上海賊王,但海賊不吃那一套,拿著一把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問他是想吃餛飩面還是刀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