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關心這個節目的形式,他盯著“八十萬年前的舊石器”一行字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沒搞錯,兩個世界的大事件就算有點時間前后的差異,但應該也不至于差得這么離譜,明明曰本石器考古方面二十一世紀都被放棄了,整個曰本梳了一遍,最早也就找到三四萬年前的舊石器,九十年代末期該挖不出和北猿差不多同一時代的東西。
應該是學術造假沒錯,也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馬上讓秘書把這節目的錄像找了回來,直接就在自己辦公室里看了起來。
節目制作的很精美,主角是一個被稱為“掘石名人”、“石器之神”、“神之手”的家伙,名叫重田尚,高校輟學后當了名出租車司機,但喜歡考古,業余時間經常去發掘現場打工,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的。
但八十年代初,他在老家宮城縣的“散木遺址”成功挖掘出了四十八枚約三四萬年前的舊石器以及剝片,從而一舉成名——曰本人是很崇拜歷史的,但遠古歷史一直搞不清,曰本的土壤酸性在高,極難形成化石,竹木殘骸留下更不可能,一般只能通過舊石器來研究遠古歷史,重田尚的發現直接把曰本有人類生活的歷史從一萬多年前一舉推進到了三萬年以上,絕對是曰本考古史上重大的發現。
而這還不算完,隨后重田尚又再接再厲,在宮城縣多處遺址中發現了舊石器,一舉把曰本有人類生活的歷史考證到了十七萬年前。
當時在考古圈是很轟動的,不少人認為他是發掘舊石器的“天才”,對舊石器有非同一般的敏感性,很期待他進一步的表現,而重田尚也沒讓人失望,很干脆也不開出租了,成了專職的考古學家,波奔于宮城縣、北海道以及附近數縣,披星戴月,不辭辛勞,又在九一年發現了三枚四十萬年前的舊石器,九三年發現了一枚六十萬年前的舊石器,然后到了去年,更是一舉把曰本有人類生活的歷史提升到了八十萬年前——他又找到十二枚八十萬年前的舊石器。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置疑,只是曰本的石器考石學很冷門,畢竟在他之前基本沒多少人能找到有價值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小眾,而且挖掘出來的石器都經過了專家鑒定,沒發現有偽造的痕跡,雖然只有他一個人運氣那么好很是可疑,但這只是猜測,沒什么直接證據,公然指責他風險很大——曰本學術圈的風氣非常守舊,隨意指責別人的科研成果,一般會被理解成因為嫉妒在人身攻擊,在隨意在把他人視為“罪人”,后果極其嚴重,搞不好重田尚沒事,自己就先完了。
到了現在,他的名聲已經比較響亮了,算是出了小眾圈了,大概也就是這時候被前田利仁給發現了,以他為主題做半季節目,打算把他好好介紹給全國觀眾,要拿他沖一下收視率,而重田尚也很配合拍攝,甚至說可以很享受。
等千原凜人看到了第二集結尾,看起來頗有些學者風度的重田尚還和記者說笑,表示下一步要親自帶觀眾們去建立發掘場,尋找遺址,尋找舊石器,爭取把曰本有人類生活的歷史推進到一百萬年以前,甚至還要努力尋找超級猿人的頭蓋骨化石,以證明人類起源自曰本,曰本才是人類文明的發源地。
記者也很捧場,連連感嘆,盛贊了他的努力,準備跟隨他拍攝,讓全體國民一起見證歷史性的一刻,最后還順便呼吁了一下科學文教省抓緊改課本,讓學生們還在認為曰本各島只有三四萬年前才有人是不正確的,曰本歷史比想象中要久遠很多很多。
千原凜人花了近兩個小時看完了節目,第一感覺是前田利仁果然有兩把刷子,臺本設計的主要方向就是在挑逗民族情緒,拿著民族自豪感做文章,然后再加一定量的科普,挑起觀眾對曰本歷史到底有多長的好奇心,確實有點厲害的,也難怪這節目這么多年了還能有這么好的收視率。
而第二個感覺,就是他覺得這故事有些熟悉。不是對重田尚這個人熟悉,他平時不看學術新聞,更對考古不感興趣,對這人沒什么印象,而是這件事在他原本的世界中,好像有類似的,但當時沒怎么留意,畢竟那時他同樣不關注考古學,現在有些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