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紅衣說的很平淡,嬌小的身體卻在微微顫抖,兩邊臉龐流出了淚水,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是人,我只知道殺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后面碰到了劉慈大人,或許我一輩子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劉慈大人給了我一個新生的機會,那一天,正是那一年鄉試結束的那天,也就是十年前的今天,劉慈大人是在那一天去世的,我也是在那一天進的緝刑司!”
淚水從緩緩流下,滴落在裙角上。
杜若緩緩走到薛紅衣身旁,輕聲道:“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不好的事情,就不要……”
薛紅衣突然大哭出了聲,雙手死死地抱住杜若的腰,用力的大哭,嚎啕大哭,哭的很傷心。
杜若渾身僵硬著,眼睛無神望著前方。
“杜若,今天就是十年之期滿的日子,今天……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了,我現在好慌,我好怕,整整十年了,從我入緝刑司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計算時間,可是……可是,今天……真的到了!”
“這十年里,我就一直在抓人,破案,我過得很充實,我過得真的很開心,我都快忘了當初的事情,可是,到了,時間到了,我……到底……該怎么辦?”
杜若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薛紅衣的肩膀,說道:“你現在不是當初江湖上談之色變的江湖人,你是薛紅衣,金陵府衙正旗捕頭薛紅衣!”
杜若緩緩坐到薛紅衣旁邊,輕輕的擦了擦薛紅衣的眼淚,說道:“其實,當你找我的時候,你不是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嗎?你又何必在意其他的,想留下來就留下來,江湖,真不適合你!”
薛紅衣抱得更加用力了,哭得更大聲了,也不在說話。
杜若輕輕的嘆了口氣,緩緩將薛紅衣抱住了。
薛紅衣個子嬌小,靠在杜若懷里,
真的很小,也很瘦弱,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哭著哭著,薛紅衣居然慢慢睡著了,淚水已經浸透了杜若的衣衫,有些冰涼。
聽著懷里傳出了微微的呼吸聲,杜若嘴角一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做,猶豫了好久,還是一動不動,就那樣一直坐著,坐到天黑!
…………
遠處,狀元街燈火通明。
河對岸的林列的酒樓客棧閃爍著各種燈火,這邊河岸一片漆黑,只有一聲聲河風吹拂著。
杜若的儒衫寬大,雙手合攏,直接將薛紅衣包在了其中,即便河風吹來了,也不會受了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薛紅衣才緩緩醒了過來,微微睜開眼睛,黑暗中,她臉色瞬間變得通紅,急忙從杜若懷里起來,腦袋別一邊,摸著臉頰,假裝梳理這凌亂的頭發,很是尷尬道:“對……對不起,我……”
“沒事兒!”
杜若很灑脫的轉身望向河邊,似乎完全感覺不到臉上的燥熱,和身體的僵硬,以及……以及微微顫抖的腿!
可能是太冷了吧!
“對不起,我……失態了,主要是……主要是我真不知道該找誰傾訴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你,然后……然后……你那幾個手下,還被我綁在客棧里的!”